荣妃（十五）

他像个变态老顽童，原来那段时间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把妃嫔们集中起来，让小太监往她们头上扔死蛇，死蛤蟆，使她们受惊吓，而四处躲闪。

“荣妃姐姐，救我……”那是穆贵人陈氏，苏州陈歧山之女，她惊恐万分的往清溪书屋外面跑去，看见她仿佛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怎么了？”她问。

“皇上疯了……他疯了。”穆贵人却只是恍惚喃喃，胡言乱语。

“和妃姐姐，你快点，皇上今日不知又发什么脾气。”不一会儿，便听见静贵人石氏的声音，石怀玉之女。

她和穆贵人都是苏州汉女，也是此时正值圣宠的小妾们。

“兴许，是你们哪里没有侍候好？”和妃打趣笑问。

“怎么可能？一切都顺皇上的意，谁知道他发什么疯，总捉弄我们？”静贵人不满。

“这话，对我说说便罢了。”和妃叹了口气，便教她。

“是。”静贵人懂事点头。

相比之下，穆贵人就太无知。

皇帝见到和妃，发了疯似的一把抱着她，“舒舒，是我错了，我求你，别不理我？”

之后她从和妃的口中，知道了皇帝对妃嫔们不仅仅是捉弄，重则非打即骂，因此害的穆贵人大病一场，年纪轻轻就有早逝之状。

皇帝的后宫，还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仁孝皇后去世多年，她们协理六宫，按照皇后生前的制度去做，一向平安无事，只是没人敢去管天子之怒。

和妃算个特例，她的入宫，是带着十分传奇的色彩，她父亲是宁古塔三品协领祜满。

听说，在她来京选秀之际，就已经被小佟贵妃和皇帝内定，皇帝在那段时间对敏妃不再圣宠。

他还时常夜里做梦，梦见仁孝皇后转生成宁古塔官员之女，之后便让他的好友曹寅亲派人前去查询，还果真找到了，就是和妃，长的确实有八九分像。

但世界上哪有这么灵异之事，曹寅是皇帝六次南巡的四次接驾人，他暗中为皇帝安排过多少的江南美女，早已不是秘密，密嫔王氏，就是他妻子的苏州表姑之亲。

想起这密嫔，那是皇帝亲自带回宫的，那时孝懿皇后正病着，她和三妃去承乾宫看望。

她第一次见密嫔，总觉得那像是老曹家刻意安排好的。

密嫔除了能歌善舞，还擅茶艺，尤其擅泡碧螺春。

她曾是仁孝皇后的侍女，故对这碧螺春甚为熟悉。

莺儿曾说过，这是她家小姐幼时随母亲去两江游玩，到过洞庭湖，那有一种茶叶，名唤吓煞人香。

小姐觉茶名不雅，因其色泽碧绿，卷曲如螺，又采自春季碧螺峰，便改称其名为碧螺春。

皇帝年少常爱饮皇后煮茶，皇后因为爱饮碧螺春清甜，他便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而莺儿，便是皇后那次从两江带回来的小女孩，名为侍女，实比姐妹，还是后来苏州织造李煦的堂妹。

因此缘故，索尼老中堂都将其认为干孙女，教育如同皇后。

莺儿，在康熙十一年离开的紫禁城，那年她十五岁，与曹寅可说是两情相悦，故被皇后安排出宫成婚。

皇帝晚年昏乱，九子夺嫡，她不知道莺儿是怎么想的，那时因太子失势，曹李两家便与八阿哥走的极近。

或许是曹寅死的早，难以揣测圣意何为，便将注压在胤祀身上，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等来了雍正继位。

也许，真应了那句汉人老话，人一走茶就凉，为了利益总要找个靠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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