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先是找到要去往慈宁宫的裴谨言把他带到勤政殿。
今日没有朝会,文清川一天都带在勤政殿连用膳都是在这里吃的 。
殿内很暖和,火盆三四盆,文清川手里还抱着一个暖炉,白色素衣外面披着一件黑金色龙袍,她面色惨白,毫无生气,时不时还咳嗽 。
看见裴谨言来她还是和往日一样扯起嘴角温柔的笑着 。
“草民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快请起。”
“谢陛下。裴谨言起身看着文清川这幅样子除了心疼还是心疼,感慨道这是亲娘干的出来的事吗?
今早得到消息说陛下昏迷一夜,高烧不退,知道天明才退热,明明身体已经不行了,还是强撑着到勤政殿看奏折。
你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母后召你入宫,朕实在不放心你就这么去,所以让金元半路把你截来,咳咳咳咳咳”她猛的咳了起来裴谨言想上前去但又定住了,堪堪将手伸回。
金元焦急查看文清川的脉象:“陛下。”
文清川推开她,闭着眼似乎忍着什么,而后又带着笑看着裴谨言:“母后昨日回宫,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朕提醒你千万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先皇和以前的事,好有就是不要穿白色的衣裳。”
裴谨言一看自己穿的不就是白色衣服吗?
文清川暗暗吐了口闷气:“看吧,朕要是没把你截来,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金元你让小福子准备一套蓝色的衣服给他换上。”
金元弓腰:“是。”她下去了。
裴谨言看着文清川,惨败的脸看着病态十足,比常年病弱的文清幽看着还要虚弱,像是病入膏肓的人一样,但除了过于病态没有气色还是美貌依旧。
“多谢陛下,陛下的病,需不需要有信来看看?”
文清川摇了摇头:“我的病无碍,只需修养几日便好了,待会去慈安宫切记不要说错话。”
“草民明白,只是陛下,您应该多休息休息,为何还要强撑着在这里?”她这个样子真的很危险,感觉下一刻就要倒下一命呜呼 。
“你放心,朕真的无事。”
看着他这般倔强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样,“那您的膝盖……”
文清川膝盖受伤所以她没有跪着而是伸直了腿,上面盖着毯子:“膝盖无事,你不要担心。”
“拉咚说您畏寒,有信他有一种药吃了会使人身体发热,驱散严寒,还能排毒养颜,下次我带给您。”
“那便有劳了。”
“陛下乃是是国之根本这些都是草民该做的。”裴谨言作揖,文清川笑容依旧:”你父亲是右相,何必自称草民?”
裴谨言苦涩的笑了笑:“右相是右相,草民是草民,草民只是白云书院的学子,待到来年开春参加考招,草民若有幸入朝为官,得个一官半职,草民才能自称臣。”
“只是白云书院的学子?”
“是。”裴谨言低着头,金元进来还带了个小太监:”陛下。”
“小福子,你带着裴公子下去换衣服。”
“是,陛下。”小福子点头,裴谨言再看了文清川一眼,她已经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奏折,黑金色的龙袍把她显得更加病态凄凉孤独。
位居高位者,往往都很孤独。
小福子给他更衣还有些不习惯,蓝色的锦袍上绣着白云,衣边是简单的花纹,这身衣服倒是很合适他很喜欢。
小福子去拿斗篷,裴谨言有些疑惑问道:“为什么宫里有如此合我身的衣服?”
“裴公子有所不知,在您和另一位公子进宫那日陛下便命人看您们的身形做了几套衣裳,衣裳的款式是陛下害还让人告诉秀坊您们喜好,还不止衣裳,御膳房的厨子们都知道您和另一位公子的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这也是陛下命人拟单子送到御膳房。”
裴谨言一时愣了神,吃食方面有信就算了,他记得他好像在文清川面前说过有信的忌口,但他呢,他忌口虽没有有信多,但还是有的,比如他不爱吃蒜,仔细想想在宫里待着的时候御膳房送来的吃食一点蒜味也没有,而且都是他喜欢吃的的,就连点心也是他爱吃的甜食,甜度总是掌握的很好,原本以为都只是巧合而已,现在想想所以一切都很奇怪,都是文清川的手笔,那么,为什么呢?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陛下对您还真是上心。”
“为何是对我?从何而见?”
“平时陛下都是不苟言笑的,在朝堂上大杀四方,平时下面的人都是打气不敢出,生怕做错事惹陛下生气,但是自您回来入住宫中,陛下的笑容越来越多,平时看着也是和颜悦色的,陛下除了对太后和裕安公主之外从未对别人如此好过。”
裴谨言穿好了斗篷,小福子便领着他去慈宁宫。
路上小福子还在和他搭话:“霁公子都从未被陛下重视过,有时只是在宫里坐坐,没多久就离开了。”
裴谨言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是跟着他走,没一会便到了慈宁宫,进去时小福子还叮嘱他“切记不要只是太后。”
裴谨言进去被一个带着面纱的嬷嬷领这走进去,他一进门边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进脖子里。
“草民参见太后,太后千秋吉祥。”
“起来吧。”
“谢太后。”裴谨言起身听这声音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他以为太后的声音会是沙哑的历尽沧桑的,但事实是声音轻快又愉悦。
“裴林的孩子,裴谨言是吧。”
“正是。”裴谨言听到这个名字就心烦,奈何这是太后,他盯着地板,太后只能看见他的头顶。
“把头抬起来。”
裴谨言心一惊,只微微抬了一抬,姜妍有些不耐烦的说:“在抬高点。”
裴谨言手心出了了一点汗,硬着头皮又太高,此时他能看的太后的衣摆,不知为何他从小就怕太后姜妍,可能是因为亲眼见到她定顶着那毁了半张的脸拿着刀捅着尸体的样子,那是他才六岁,成了他一生的阴影。
“谨言啊,你把头抬起来,看着哀家,哀家不会吃了你的,只是许久未见想看看你,毕竟,哀家和你母亲也算是闺中密友。”
裴谨言听到姜妍提他母亲,心里也松懈了一些,毕竟他母亲和姜妍还算有点交情,做足了心里准备,他缓缓抬起头对上姜妍的眼睛。
她戴着半张白色面具,面具下方上有几朵小小的金色海棠,丹凤眼微眯着,有一种高贵冷艳的意味,穿着一袭梅花纹绛紫色宫服,显得淡雅脱俗,淡淡的紫色丝质中衣用金黄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了一朵朵玉玲珑,金丝锈了只凤凰,三千丝发被绾成盘丝髻,紫金翟凤珠冠吊着几串珍珠正乖乖的贴着发丝。
“太后,草民不是有意逾矩的,还请太后恕罪。”裴谨言连忙跪在地上,许是用力了些,他感觉膝盖钻心的疼。
“行了,哀家不怪你,你倒是生的好看。”
“太后谬赞。”裴谨言有点怕了,听闻太后豢养了多个年轻貌美的男宠,现在他有点危险啊。
“你起来吧,哀家听闻你来哀家宫里时,去了勤政殿。”
裴谨言起身到一半又跪下去了:“是草民愚钝,不小心摔了一跤,被陛下宫里的尚宫看见她便带草民到勤政殿换一身干净衣裳。”
姜妍靠在椅子上手撑着头,白无聊赖的看着裴谨言嘴角上扬“你凑近些,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裴谨言心道糟糕,但又想不出什么法子委婉拒绝,现在的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跪着慢慢前行,没走一步他的膝盖就疼一下,应该青了。
“你父亲母亲样貌都是上等的好,哀家看你也是不枉他们,长得也是面如冠玉,气质盎然,比哀家任何一个男宠都要年轻貌美。”
裴谨言捏紧了手又松开有些微微发抖,他现在的处境真是……
“陛下驾到!”小福子大喊一声,裴谨言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下去,重重的吐了口闷气,顿时轻松不少,紧绷着的身子也软了下去,姜妍看到他的小动作轻笑了一声。
裴谨言听到虽疑惑但还是趴着没敢动。
文清川进来时还是那身白色素衣外面裹着黑金色龙袍,许是因为着急有又跑不快头上冒了些汗,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裴谨言,心里舒了一口气。
“儿臣给母后请安。”她有些站不稳,双腿有些发抖,但还是强站着,一旁的金元小心翼翼的盯着她的腿,害怕她摔倒。
“陛下来了啊,哈,来把你的人带走吧。”姜妍有些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看着文清川,文清川虽然担心裴谨言,但是现在她不能明目张胆的把他带走,惨白的小脸扯着笑:“母后,儿臣是特意来看您的,还叫人带了您爱吃的糯米糕。”她挥了挥手,小福子抬着糯米糕上来,姜妍身边那个戴面纱的嬷嬷接过端到姜妍面前。
姜妍随意看了一眼拿起一块左看看右看看尝了一口:”嗯。”她把剩下的放回盘子又看向文清川:“陛下若无事便回去吧,哀家有些乏了,回去吧。”她闭上眼朝文清川挥了挥手。
“那儿臣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儿臣告退。”文清川向小福字使了眼色,小福子里面前去把跪在地上的裴谨言拉起带走。
裴谨言被拉起时是一副恍惚样子,但他脑子里却在疯狂大喊:得救啦!太好啦!终于不用当老女人的男宠啦!吓死我啦!啊啊啊啊——
他看着前面文清川纤细的背影心里不甚感激:多谢陛下救命之恩,天!我真的爱死你了,幸好在关键时刻来就我了!
小福子看着裴谨言,他眼里发出光亮看着文清川,不禁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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