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周孝闵帝十年，宇文觉宣独孤信回朝，欲让其继任丞相一职，压制太师宇文护，为此驾临独孤猎场，独孤全家奉旨接待。

硕大的金顶马车，前后前后士兵随护，太监掀开轿帘，宇文觉跟皇后下轿，朝拜过后，众人引入内室。

本是一切顺利，可惜多了一位不速之客，宴会的气氛隐约有一丝杀气，太师宇文护之妻，元氏清河郡主被皇后请到宴席。

“我这堂妹，自从嫁入太师府，一心相夫教子，今日若非本宫亲自下旨相邀，清河妹妹也不会出府。”

清河一身鹅黄色暗纹常服，没有垫肩的的软衣，衬的人有几分清瘦，听到元皇后言语，略略点头，“是清河的不是，还请娘娘恕罪，”

元皇后笑着看一眼清河，“你我本是同宗，本宫待你视如亲妹，何来恕罪一说，往后多进宫，闲话家常。”

清河点点头，继续低头看着满桌果品糕点，一来她不愿参和屋里的互捧，二来，宇文护告诫过她，切莫轻易开口，轻易出府。

“这独孤家三姐妹当真是一绝，尤其独孤女公子堪称国色天香。”

“柱国夫人，这国色天香唯有皇后娘娘可用，用在独孤女公子身上，夫人是何心意？”

清河抬眸，不着声色的看着柱国夫人和独孤般若，藏在袖中的手扶着膝盖，听着独孤般若的对答。

“皇后娘娘凤仪万千，我等自然只有以花草做比。”

吐字清晰，宠辱不惊，让挑事的柱国夫人一瞬间消音。

清河慢慢松开手，脸上的神采暗了几分，这个女人的确不寻常。

元皇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奉承吹捧，也没有在意，眼下宇文觉做事糊涂，宇文护只手遮天，又请了独孤信回朝，看着对答如流的独孤般若。

“本宫也盼着有朝一日能叫你一声皇嫂呢？”

话毕，她心里还是觉得自家堂妹更值得信任，比起太师，这个独孤般若嫁给宇文毓，对她更不利，看向发呆的清河。

“清河，你是不适，为何出神？”

“昨夜本太师有事未能回府，劳夫人忧心了。”

言语一出，宇文护已经站在清河郡主旁边，对着皇后点了点头，挑眉看向独孤般若，表明了昨晚的去向。

入目便挑动了三个女人的心弦，也只有宇文护了，独孤般若眼神回避，清河闭目，上面的皇后略微点头。

“堂妹与太师琴瑟和鸣，本宫颇感欣慰。”

宇文护笑着没有回应，镜头上升，一场宴席结束。

独孤府五公子身上，女公子屠马的消息传出，众人又是一惊，女公子的围帐内，太师看着镜子里的佳人，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的欲望。

“刚才看你杀马的样子，才真是渴死我了。”

外面的清河听完这句，带着侍女回账，剩下的是她不该听的，也是不想听的。

黄昏十分，圣驾回朝，独孤全家再次恭送圣驾，元皇后看着站在独孤家外的清河郡主，翩翩下拜。

“圣上，清河郡主为臣妾所请，可否请她随臣妾一道回府，好过独自回府，太师也可安心。”

宇文觉撇了眼清河郡主，又看看宇文护，这清河郡主家室同皇后同宗，让宇文护又多了一份庇护。

他心里自然不快，想起刚才独孤信也算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怕是不妥吧。一个臣妇与天子同车，好比将军与舞姬同床。”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感觉脚下的地抖了一下，后知后觉发现心在颤抖，在场人几乎都知道，宇文护是舞姬所生。

独孤信在心底替宇文觉叹气，这种时候下宇文护的面子，恐怕不是正确的做法。

独孤般若微微咬着口中的下唇，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马上的宇文护，眼中蓝瞳似现非现，应该是在极力忍耐，出于大局考虑，她也没有开口。

“臣妇不才，却是与皇后同宗，共入天子之门。”

众人寻声望去，站在旁边的清河郡主微微上前一步，行李开口。

一向沉默寡言的太师夫人，从不轻易开口，今日若非宇文觉提到他的痛处，应该也不会开口。

宇文觉看着面无表情的清河郡主，这个女人一向深居简出，他都以为不存在了，一出口跟宇文护一样伤人。

“上车回宫。”

清河郡主略略施礼，扶着侍女书绾上轿。

一场宴会闹得不欢而散，这样的开端，往后只怕有的是波涛汹涌。

入夜，宇文护带着哥舒回府，今天猎场发生的事，让他有几分意外，一来宇文觉觉得独孤信回朝便可以重掌大权，简直是荒谬，二来，自家的夫人，一向寡言少语，自己也不纵着她，今天居然会公然替自己开口。

或许是宇文护不知，如今他贵为太师，掌天下之权，哪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打他的脸。

这样想着，坐在太师椅上，门外已经有人来报，“太师，夫人前来请罪。”

宇文护略微挑眉，不知道清河郡主又在玩什么花样，整理一下领口，“进来。”

清河郡主已经换了一身素服，换下金冠，换了几支银钗，身后拖着半米圆弧衣裙，跪在桌前。

“夫主，今日妾身莽撞开口，违背了太师的规定，是妾身的不是。”

宇文护看着阶下的人，面上带着笑容，身上却没有动作，“你身子弱，别跪着了，先起来吧。”

清河点点头，宇文护和哥舒都没有去扶，自己慢慢站起来，“多谢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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