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蒙:“你休想迷惑我,也别想再害他人。”
薛蒙喘息着说完,猛地抽出长剑!
摘心柳瞬息爆出一阵腥臭的血液,垂死之间,神识回归本体,他身上的戾气忽然消殇殆尽。
他捂着胸口,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抬起脸,张了张嘴,虽无声音,但口型清晰可辨。
“多…谢……你……阻止……我……”
摘心柳本体是上古之灵,与始祖剑威力相当,碰撞之下两败俱伤。薛蒙手中的始祖剑也灵光骤失,霎那黯然无色。
而与此同时,万年树灵砰然形散。
刹那间,万点流光散入水波之中,犹如萤火飞虫,绕着众人盘旋飞舞,光华流淌,金光璀璨,最终逐一淡去,消殤不见。
墨逸轩为之动容。
师昧:师昧道:“少主,快过来,这里要塌了!”
大地颤抖,不可久留。
薛蒙回头,最后看了神武库一眼,“当啷”一声,抛下损毁的始祖剑,弃剑而去。在他身后,砖瓦坍塌,如雪崩裂。
楚晚宁受了伤, 其他四人亦是精疲力尽,跑进神武库外的甬道后,楚晚宁令他们稍作休息。一时间谁都没有先说话, 各自或立或坐,查看着自己或是别人身上的伤口, 缓着力气。
唯独薛蒙, 他怔怔出神, 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墨燃:墨燃喃喃:“薛蒙……”
薛蒙谁也没有理睬, 他木僵地走到楚晚宁跟前, 仰起头,一开口, 嗓音是破碎的。
薛蒙:“师尊。”
楚晚宁看着他, 想抬手摸一摸他纷乱的头发, 终究还是忍住了。
薛蒙:“先前我挑中的神武, 是假的么?”
楚晚宁没有说话。
薛蒙的眼眶更红了, 黑白分明的眼仁里血丝蛛网般纵横,若不是倔强与自负强撑着他,只怕当即就会掉下泪来。
薛蒙:“我是不是,再也拿不到池中的武器了?”
楚晚宁终于合上双眸,一声叹息渐落。
甬道内很安静,只听到楚晚宁清清冷冷的嗓音。
楚晚宁:“……傻孩子。”
一声饱含着叹息与无奈的傻孩子, 让薛蒙最后一点理智也崩溃了, 他再也忍受不住, 扑进楚晚宁怀里,抱着楚晚宁的腰,失声痛哭起来。
薛蒙:“师尊……师尊……”
墨逸轩看着薛蒙扑进楚晚宁的怀里尽情哭泣。不说羡慕是假的自己也想受委屈时,在楚晚宁怀里哭泣。可他不敢他怕自己与楚晚宁,那唯一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的师徒关系毁于一旦。
错过金成池神武,就几乎等于错过了跻身修仙界巅峰的资格。这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凡人的法力有限,若无神兵相助,再强也不过血肉之躯而已。
上修界那些门派的少主,多少都留有先辈传下的神武,即使并非完全契合自身灵力,但也有着不可小觑的强大力量。唯独薛蒙,因为薛正雍兄弟白手起家,并没有得到过金成池的武器。
因此,在他选择了用始祖剑与摘心柳同归于尽时,他就等于选择了放下他过去的高人一等,意气风发。
楚晚宁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不再多说,抱着怀里放声大哭的薛蒙,摸着他的头发。薛蒙打小娇惯,从未受过什么委屈,因此自记事起就不曾哭过,整日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然而此时此刻,眼泪在他年轻的面容上交织纵横,一字一句都是碎裂的,像是他注定将不再拥有的神兵,像是他曾以为唾手可得的英雄一梦,都尽碎了。
楚晚宁:“薛蒙。”楚晚宁抱着怀里的徒弟,安慰着他。
湖底的水波,吹动楚晚宁白色的斗篷,墨色的长发,那一瞬间墨逸轩只来得及看清他纤软的睫毛垂落,底下是细碎的柔光。而后水波大了些,衣摆和长发都纷乱,于昏暗之中再也看不清楚晚宁的侧脸。
楚晚宁:只听得他说:“不哭了,你已经很好了。”
嗓音算不上温和,但于楚晚宁口中说出,已是再柔软不过的句子。
密道里,五个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再说话。
墨燃靠在冰冷的墙垣边,看着楚晚宁拥着薛蒙,拍着他的肩膀,心中忽然不是滋味。
金池之行。
来时鲜衣怒马。
去时仲永之伤。
薛蒙当过十五年的天之骄子。
风光无限,意气风发。
然后有一天,朱楼塌了。
从此,他要用漫长的一生,来将这十五年的锋芒遗忘。
墨逸轩思索完之后他低下头,将原先白虎叼给他的那把剑送到薛蒙眼前
薛蒙:薛蒙打了个哭嗝,惊讶的看着墨逸轩:“师,师哥——”
墨逸轩墨逸轩依旧绷着一张脸道:“难看,不喜欢,送给你”
话虽如此,但众人依旧不信
薛蒙颤抖着接过这把剑。
跑出神武库时,众人看到摘心柳在水中缓缓倒伏,像是洪荒亘古的巨人精疲力竭,像是夸父之死,金乌之殇。留在地面的蛟人因此惊变而四下逃散。
数百万年前的神兵武库,一夕尽毁。
神树轰然倒落,在金成池中掀起了狂潮,在巨大的涡流前,蛟人们纷纷化形,变回庞大原身,以求抵御惊涛骇浪。一时间金成池内鳞甲翻腾,鱼龙踊跃,凡人再难容身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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