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洛阳【46】吐钱兽吐钱

后来百里弘毅又说的什么话，高禀烛已经完全的听不清楚了。

只记得在他痛苦的跪地紧紧捂着胸口难受的不能自已时，百里弘毅的身子开始慢慢的变成了透明，直到最后……慢慢的，慢慢的归于虚无。

那一刻，高秉烛强忍住的泪水终于不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嚎啕大哭的声音伴随着串串的泪珠，淌成了一条酸涩的“河”……

那一刻，男人如妖孽一般的魅惑脸上，再也没有了如红色牡丹花盛开的妩媚，反倒多了一些九尾红狐断尾的悲拗痛处……

……

深不见底的虚无里，曾经的契约因为百里弘毅的消失，也开始瞬间崩裂。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对话，久到要算到百里弘毅下凡前——

“摇钱树仙人，你既然现如今要下凡帮财神爷送财运，助他早上回归仙位，就要牢记一点。”

“——天君请讲！”

“摇钱树仙人，你既是财神爷的法器，也便注定是打开财神爷在人间记忆的钥匙，但是这把钥匙再好，也不是能轻而易举打开财神爷那把锁的。”

末了又道：

“甚至可能有一天，为了开那把锁，需要你这个摇钱树仙人的命……我这样说，你可还明白？”

清冷的仙人闻言，只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眼神里的认真依旧坚定无疑，既而道：

“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难道我还会害怕丢掉一条命吗？”

天君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又背过了身子道：

“此命非彼命，此命挫骨扬灰，魂飞魄散，归于虚无，选择了可能便再无生还之可能，你想好就好。”

“这世间若没有了我，还会有下一个摇钱树仙人，可世间若没有了财神爷，许许多多的人便不会再有新的希望和阳光……”

那是那个清冷系男仙人最后的选择，坚定又虔诚，一如当年那个认定他的人。

……

高秉烛做了一个梦。

一个关于百里弘毅的梦。

百里弘毅的离开打开了通往另一个平行世界的门，也打开了高秉烛拥有的所有记忆。

阴暗又潮湿的黑暗里，一只巨大的变态吐钱兽正张牙舞爪的挥舞着自己阴森可怖的四肢，用着自己雌雄难辨的嗓音对前来求愿的清冷男人，冰冷又贪婪的开口：

“想不到天上的摇钱树仙人也会找我这个没有名分的吐钱兽来求愿……可真是稀奇世界，无奇不有啊。”

末了又道：

“都说仙界的摇钱树仙人如生长在山崖之巅的冰花——哪怕笑如朗月入怀，仙人心境也是清清冷冷的，不会有任何波动。想不到今天，我竟还能亲眼看到为七情六欲所控的摇钱树仙人，可真是令人唏嘘。”

清冷系男人闻言，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盯着自己面前丑陋的吐钱兽，良久才道：

“都说阴阳交界处有一个专为吐钱而吐钱的吐钱兽，可以分分钟造出来很多钱，只要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去交换，便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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