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决定

魏无羡知道，蓝启仁对自己又诸多不满，其中也包括无法给蓝忘机留后。而且自己没有金丹，定是不能陪蓝忘机到最后的，虽然他一直不愿去想，但其实心中知道，若是自己离开了，恐怕蓝忘机也会随他而去，到时候思追早已独当一面，自是算不上牵挂，留不住蓝忘机的。没想到如今竟有这样的机缘，能让他为蓝忘机留下子嗣，这些问题就都能化解了，与他而言是莫大的惊喜。

蓝忘机此刻却是心中一沉：“如何供养，如何降生，可有危险？”

自他进屋以来一直言语稳缓的蓝忘机，忽然语调骤急，一连三问，道长忽然语塞了一下，不知道从何说起，理了理头绪道：“供养本身并不会有什么危险，行事小心些就好，只是胎灵到新宿主体内会十分警惕，一开始即使是轻微的动作也会产生激烈的反应。”

“咳血？”魏无羡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不错。”

“会不会没有反应呢？”

“除非是气血充足或胎灵感觉到安全的气息。”

魏无羡心道，果然是蓝湛的福牌起了作用，他虽然不知道蓝湛的福牌是如何做的，但却有那一样醉人的檀香气息，也许胎灵也感应到了他们共同的血脉吧。

见二人不再有疑，道长继续解释道：“其实这胎灵原本已有两个月了，再供养七个月就能化成人形，意识也与寻常胎儿一样，只是身形极小，需要像剖丹一样剖出来，放置在特殊的容器中再供养一个月，就和寻常的婴儿一般了。至于如何剖，公子应该比我清楚吧！”

看到两个人微微有些惊诧的表情，道长笑了笑道：“二位不必惊讶，如果公子尚有金丹，这胎灵也无法留于腹中。我行医多年，医过不少仙门中人，公子有无灵力一探便知，而且公子元气有损，定是剖了丹。”

蓝忘机脸色一沉，语气凌厉起来：“若不愿供养，是否可解？”

“现下是这胎灵不愿出来，这个就比较麻烦了，只能回去找我师父，想办法再封回陶罐之中。”

魏无羡看出蓝忘机的心思，想要劝说他，又不想在这道长面前暴露身份，只好想办法将道长打发了：“这位道长，此事请容我们商量一番，可好？”

“那好，我便不再打扰了，这两日我就留宿在这里，随时可以来寻我。”道长听出了魏无羡的意思，知趣地离开了。

待道长的脚步声远了，魏无羡才压低声音道：“蓝湛，我们留下他吧。”

“不行”蓝忘机低声肃然地拒绝了。

“蓝湛”魏无羡拉长了声音唤这眼前人的名字，却没有收到一点回应，只好欠身拉住他的手，轻轻摇着：“蓝湛，这孩子有着和你母亲一样的血脉，说不定生出来和你一样好看呢。道长也说了，供养胎灵没什么危险的。”

“那生呢？”

“我剖丹的时候温宁也在，他很聪明的，看过一次应该就记得了，找他帮忙就好啦！”

“魏婴！”蓝忘机的声音低沉又狠烈，似乎是强压着内心的气恼与纠结，仿佛从咬紧的牙关中挤出了一句话：“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再被剖一次？我做不到！”

魏无羡一下子愣在那里，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魏无羡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蓝湛，这胎灵就是因为蓝氏除祟才酿成的，你也不忍心就让他如同孤魂野鬼一般，这么一直飘下去对不对。听学的时候你说过的，渡化第一，既然知道了渡化的办法，我们当然不能放任了，是吧！”

蓝忘机没有再回应，魏无羡其实说得对，自己确实不忍心，若不是因为金丹，他真的很想自己来供养这个胎灵，说不定这胎灵的重生也是母亲夙愿。可让魏无羡来供养，他却没办法接受，他真的不希望魏无羡再受到伤害，何况这伤害竟然与自己有关，想到利刃划过那人腹部的画面，自己的心就跟着抽痛起来，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答应这件事，只能任其在心中一直纠缠着，如翻江倒海一般戏谑。

“蓝湛，其实剖丹没有那么疼，也不危险，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魏无羡本来是见蓝忘机神色稍有缓和，才又小心地补了一句，结果蓝忘机听完反而又气恼了，转过一双载满了心疼，又夹着肃杀的眼神厉声道：“哪里好？”

魏无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发着烧，确实不算好，而且身子也的确不如当年那般结实，不过毕竟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怎么样也不能恢复如初了，也不全是剖丹的原因。不过眼下还是考虑该如何劝说蓝忘机要紧，眼睛瞟见床头道长留下来的药，就悄悄伸手拿了起来，倒出一颗放入口中，看着蓝忘机讪讪地笑道：“伤寒而已，很快就好。”

“我去打水。”蓝忘机神情依然严肃，甩下这句话，转身出了门。

见蓝忘机出了门，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魏无羡这才又感觉到寒意袭来，扯了扯被子躺了下来。原本就有些头昏脑涨，还要想着如何劝说蓝忘机同意留下这个胎灵，实在是头疼，很快就昏昏沉沉睡下了。

蓝忘机打了水回来，见魏无羡已经睡了，轻轻坐到床边，将浸了水的布巾，轻轻放在了那人的额头上，深深地叹了口气。自从给了他福牌之后，就再没有状况，依道长所言，哪个胎灵应该是因为他的血气而感觉到了安定，这便是证明了胎灵确实与自己母亲有关，对于这个胎灵，他也是有些怜惜的。他也知道魏无羡是打定了主意要留下这个胎灵，自己拗不过他，只是他现在还无法说服自己而已，不知道七个月之后，将如何面对孩子的降临。

睡梦中的魏无羡轻咳了两声，身形也微微颤抖着，似乎是有些冷。蓝忘机摸了摸魏无羡的额头，还是那么烫，不禁皱了皱眉，重新浸了布巾换上去，又宽了衣带趟过去，温柔地抱住了眼前的人，想要尽力为他取暖。而这个人没有睁开眼睛，仍在睡梦之中，却很自然地钻近了身边温暖的胸膛，紧紧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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