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是琅嫆曾经住的地方 也是开始抚养宸曌的地方,全公公愣了愣,也猛地惊醒,仓促爬起来就要往储秀宫去,但被政筠拦下了。
她带着秋依过来,让所有人等在外头,自己撑伞走进宫门,先在宸曌住过的东配殿看了眼,再来到琅嫆的正殿,丢下雨伞,走近黑洞洞的大殿,喊了声
王政筠宸曌,你在吗?
政筠感觉到了孙儿的气息,这空荡荡的殿阁里,有孙儿的呼吸。
王政筠宸曌?
殿内一片漆黑,政筠摸黑往里走,一道闪电划过,将殿阁照亮,可她没来得及找寻宸曌的踪影,天又黑了。
再往前走两步,不知踢在了什么东西上,弄出很大的动静。
皇甫·宸曌:皇祖母!
躲在角落里的宸曌冲了出来
闪电狰狞,祖孙俩都看清了彼此,政筠扑上前,把孩子抱在怀里。
皇甫·宸曌:皇祖母,您摔疼了吗?
王政筠不疼,皇祖母不疼。
政筠搂着孩子,哽咽着
王政筠你怎么不声不响跑了,你把皇祖母吓坏了。
皇甫·宸曌:对不起……
宸曌的声音也变了,带着沉重的哭腔。政筠摸到孩子脸上的泪水,她知道宸曌是躲起来哭了。
王政筠哭吧,雨声那么大,雷声那么响,谁也听不见你的哭声。
政筠抚摸着宸曌的背脊,心如刀绞
王政筠我可怜的孩子,哭吧,宸曌,你哭吧……
皇甫·宸曌:我要敬母妃。
宸曌哭出声,在政筠怀中剧烈颤抖
皇甫·宸曌:皇祖母,我要敬母妃,我要母妃回来……
可怜的孩子,哭得几乎昏死过去,政筠的心碎了一地,等宸曌平静下来,她牵着宸曌的手,走出大殿。宫檐之下,雨水肆无忌惮地扑向祖孙俩,满脸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政筠睁大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夜空。闪电狰狞,将夜空裂开,轰隆声响彻大地,震得人肝胆俱碎。
王政筠宸曌,你抬头看看这天,怕不怕?
宸曌大喊
皇甫·宸曌:不怕!
王政筠对,不怕!
政筠伸手指天
王政筠老天爷,睁开眼睛看一看,我王政筠,永不向你屈服!
政筠送宸曌回乾清宫,亲手为他沐浴更衣,脱下宸曌的衣裳,才更明显地感受到孙儿的弱小,足龄才不过九岁多三个月,宸曌还是个孩子。
王政筠你想不想去慈宁宫,和皇祖母睡一晚?
政筠软下心肠
王政筠挨着皇祖母睡。
宸曌点头,依偎着祖母,却又说
皇甫·宸曌:可是我不能去,皇祖母,我去了,大臣们知道我还跟着您睡,他们会看不起我。
政筠心疼不已
王政筠就一晚上。
皇甫·宸曌:一晚上也不成,我能忍,皇祖母……
话虽如此,宸曌还是哭了
政筠抱着他,安抚他,哄他躺下,为他扇扇子,要宸曌闭上眼睛。可这孩子,才刚刚睡着,就又哭着醒来,反反复复,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睡踏实了。
王政筠我的孙儿。
政筠轻轻摇着扇子,捧起宸曌的小手亲了一口
王政筠宸曌别怕,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妻儿,心里就能踏实些。
王政筠父母和孩子,注定要分离,不过是早一些晚一些。
王政筠皇祖母盼着你能早日摆脱悲伤,正视现实。
王政筠就算哭,也要哭得坦荡荡。
宸曌在梦里,也许能听见祖母的话,也许听不见,而眼下,他只有一个决心,就算在梦里也不会动摇。他要早日成为真正的帝王,用自己的羽翼来保护亲人,用铁腕来撑起国家。
这江山,是列代祖先传给他的,他要更好地传给子孙万代。
政筠守着孙儿过了子时,见宸曌睡得很踏实了,才悄然离去。走出乾清宫的大门,雨停了,眼前的一切却让她心神恍惚。
秋依过来扶着政筠往回走,劝她道
秋依:难受也好眼泪也好,关起门来就别憋在心里,别憋出病来,有我在呢。
政筠道
王政筠罗镕已经走了,那你要一直陪着我,守着我。
王政筠哪天要是你把我丢下,我怕是……
秋依忙道
秋依:我哪儿也不去,就守着你,守一辈子。
政筠含泪,握紧了秋依的手
王政筠若不是我,你现在也该儿孙绕膝,颐养天年。
秋依:小姐,咱们都七十多岁了。
秋依:奴婢跟了您半辈子,您的孙儿,也就是奴婢的。
政筠看看秋依,笑容虽苦,但眼泪是暖的,她拍拍秋依的手
王政筠你守着我,我守着宸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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