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安心了吧,那人怕是自己也不知道他期待的是何种答案,我几乎能猜得他心思。
若那女子幸福,他会想,甚好,至少她是幸福的,如今他这般也是值得。
若那女子不幸,也是甚好,这样她念及旧人的时候便会多,如此两相思念也好过他一人铭心。
可是,我这么懂他作何,我于他,终究什么也不是……
约是一年半的时候,香溪疫症横行,我与另一名医携手寻良药,那日归得,竹苑中多了些稚童,面色蜡黄,目光呆滞,指尖青黑,应是得了疫症。
这些孩子均是逃难而来,若是不救,不出三日,就算不死于疫症,也会饿死于山野,如此我怎能见死不救。
好在这小院虽简陋,房间也还够多,遂让他们将自己收拾干净滞留下来,不过饭食间添几副碗筷,也无碍。
后来香溪疫症得以控制,我看那名医对医籍甚是入迷,便赠了他几本古籍,那人投桃报李,也回赠我一本。
待得回小院时翻看,却见其中有一载与那人此刻情况甚似,只是所述良方多奇珍异材,恐一时不能尽得,遂未将此事说与那人。
如此我便将四处寻药,怕是不能再蜗居这竹苑了。
那人昔日才华满腹,却是一生也未有展露之机,我思及此觉得甚是可惜,看那些稚童,教予他们也算传承,于是淡了送走的心思,让他们拜其为师,称其夫子。
临行那日,我对那些孩子说:
神医斐煜:自今日始,这人便是你们夫子,他此刻耳聋眼盲,不会督导尔等,因而能习得多少,便看你们个人造化。
他们齐齐喏是,我继续道:
神医斐煜:书房里的物事除最上层摆放的古籍外,其余任取,这竹苑留得的都是知趣的人,若是有人闹事,便自取行囊离开。
看那些孩子低头乖顺模样,我便也不再管,与那人辞别后安心去寻药。
那古籍上的药确是奇珍,有的被人以家传至宝守着护着,我以利诱之,以情动之,不予,便以势逼之,以权压之,再不予,便作梁上君子盗之,留下几许补偿。
实也未想,终有一日我会这般惹人厌烦,让自己恶心,成为自己曾经最是反感的一类人,然,不悔。
还有的药隐于山林,长于绝壁,匿于寒潭,生于雪域,我便背一药篓自去寻之,一两年里也算再遍历了曾经不愿去的所在。
只是不论身在何处,月圆之时我总会赶回香溪的小院,那人忍痛惊梦之时,我从未在一旁看,只于门外听那人辗转闷忍,待一切归于平静,再端狐血与苦药进屋。
好在那人四感已失,怎样苦怎样腥的东西都如凉水一般,淡然饮尽。
王昭君之十年未解琵琶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