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青梅竹马

很快，就被揪了出来，拉到一旁。

“大人，有人偷排，想要领两次。”

“大胆。”刚说完，就有人以身试法，闫萍晴怒不可遏。

柳相思赶紧上前拉住，“不可冲动。”

“你让我立规矩，现在又不让我去惩戒，如果都学着，怎么可好。”

“惩戒是必要的，但不是现在。”人心不稳，现在处罚重了，只怕引发暴乱，轻了，力度不够，也不行。

“先带到一边，等所有人分完了，一起处置。”

士兵看了闫萍晴一眼，见她压着怒火没有反对，只得听从。

分完粥以后，旁边已经被拉出去三四十人。

存有侥幸心理的人太多了，总觉得也许不会被发现。

现在站在一旁，不知道接下来面临什么，又懊悔不安。

柳相思在她们面前，走的缓慢，失望目光看向她们的眼睛。

从头到尾，足足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每个人的脸，似乎都印在脑海中。

忐忑的等待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你们抬起头，看看那边。”指着规矩的人群，有风烛残年的老人，有嗷嗷待哺的婴儿，有瘸着腿的病人。

“一碗粥，就是一条命。”

“那些，都是你们的同胞。”

“一路过来，你们看到多少尸体？”

“你们于心何忍？如果那里，是你的父母，孩子，你们也忍心么？”

人群啜泣声逐渐变大，担惊受怕，饥饿寒冷，眼睁睁看着亲人饿死在自己面前…所有人一刹那，再也控制不了。

就连一向冷血的士兵，也忍不住泛红眼眶，用力的抓紧手中的武器，勉强控制着不落下泪来。

“扑通…”接二连三跪地的声音。

“大人，我们错了…任凭您处罚。”

“大人，我们只想吃一顿饱饭，就算是死，我也想做一个饱死鬼。”

三四十人，跪成一排，女子多，男子少，个个以头抢地，泪流满面。

闫萍晴无力的垂下手臂，军令如山，说出去的话，没有收回的余地，“格杀勿论”这四个字，太过沉重，重到她连自己的舌头都做不了主。

柳相思抬头闭上眼睛，“来生，愿你们能享受太平安康。”

刀剑之声，血光飞溅。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闫萍晴转过头，又咬着牙转过来，赤目之中，隐忍如斯。

人群中胆小的被吓的尖叫一声晕了过去，大人将小孩的眼睛捂住。

无奈之举，即时杀鸡给猴看，也是遵守规矩后的执行，算是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安排，难民先休息。明日，按照提前准备的，分批安顿。”

说完最后一句，柳相思木着神情，穿过人群，向着山坡后面走去。

柔软的草皮，清凉的细风，高挂的明月，偶有蝉鸣。

脚步声靠近，柳相思没有回头，心里便知来者何人。

身边一动，闫萍晴也躺了下来。

“你不必如此。”

“总要有人担起恶名，你是统领，更是左将军之女，你的手，要干净，哪怕是沾上血，也是保家卫国，敌人的血。”

“那你呢？”

“我？一阶草民，不过是个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统领的随手捡来的下人而已。”

“何必这样糟践自己。”

“闫萍晴，你要看清，你的责任是什么！”

柳相思语气沉重，“你早明白，这不是一个好差事，甚至不是一个将军之女应该接受的差事，接下来的路，这种事情，不会少。”

“无功有过，我们保不了所有人，有些选择，不是你我能做的选择。”

“你我之间，注定又一个恶人，而我，比你更合适，你还有更广阔的天空。”

闫萍晴沉默，她知道，替罪羔羊，是她最好的理由和借口，换任何一个人来，都会做出明智选择。

弃车保帅，无可奈何。

她不想做这样的人，不想做这样的事，但她没有资格去斥责柳相思的冷血无情，正因为她有情，所以才不得不收了三四十人的性命。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似乎问自己，又似乎问对方。

这个时候，她不能在外面露出一点担忧，两个人的时候，她真的忍不住。

“不用怕，你有我。尊重我得选择，我无悔。”

柳相思坦然，她明白，接下来的路，会更残酷，更血腥，甚至有一天归京，她就是暴虐成性，乱杀无辜的罪人。

可那又怎么样？她无悔。

“柳相思，谢谢…”

席地而眠，睡梦中，柳相思汗水泪水绞织在一起，眼前，都是无尽的尸体，还有喷涌而出的鲜血。

无数的手伸向她，“我就想吃一顿饱饭…”

那些人，每一个表情，都在痛诉，在渴求…

“不是来救我们的么…”

“为什么要杀了我…”

“为什么要杀了我…”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我的孩子死了…”

“为什么…”

一个男子，怀里抱着婴孩，一步步越来越近…那孩子感应到什么，怨毒的眼睛看着她，似乎对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感到愤怒…

“对不起…对不起…”柳相思在梦里一遍遍的道歉，捂住耳朵想阻止那些声音。

“醒醒…柳相思…醒醒…”有人不停的摇晃她。

“啊—”终于摆脱了噩梦，柳相思大口大口的呼吸。

“抱歉…”找回理智后，第一件事就是觉得自己吵醒了闫萍晴。

“你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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