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的一声,余初瑾松开了手里的箭。
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眼见得月色下中了箭的鹿子慌乱的四处乱窜着,为了防止麂子跑进树林,她抓紧手里的弓飞快的移动着方向,将受伤的麂子逼进了坟地。
余初瑾守着林子的入口处,目光警觉的注视着四周的动静,她连着射了五箭,不说箭箭命中,但最始的第一支箭和最后的那一箭,是她亲眼看着射中的,中了箭的麂子跑不远,她只需要安静的等待,等着血尽麂亡便可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余初瑾绷紧的神经不敢放松,却在这时,身后黑黝黝一片的树林突然刮起阵凉风,幽寒的阴森瞬间扑背而来,让人下意识的头皮发麻。即便胆大如余初瑾,这一刻也不由自主的心生惶惶。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刻,或许却是许久,总之余初瑾的手脚已经发麻,她深吸了口气,拿出背后的准备后的火把点亮,就着月光循着地上的血迹一步一步的寻找受伤的麂子。绕过一个又一个的坟包,最终在一处废弃的塌了半边的坟包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麂子。
昏黄的火把下,麂子瞪着一对湿漉漉的眼睛惊恐万分的看着余初瑾,余初瑾的感觉鼻子像是被打了一拳,又酸又涩,“对不起,我们都只是为了生存。”
龛谷寨。
由荣华敲开了一家又一家的门,“大姑娘她去了坟山,叔,麻烦你和我一起进山去看看吧。”
“疯了吧你,这黑灯瞎火的让我和你去坟山?去,去,去……找别人去。”
敲开的门夹杂在骂声中重新被关上。
由荣华急得哭出了声。
“求求你们了,帮帮忙吧……”
寂静的夜里,由荣华的哭喊声凄厉异常,却无人理会。
余攸宁牵着余幼瑾的手,站在由荣华的身后不远处,将眼前一幕看在眼里。
杭氏抹了把脸上的泪,上前对急得直跺脚的由荣华说道:“别求了,我们自己去。”
“自己去?”由荣华看了杭氏。
杭氏点头,吸了吸鼻子,嗡声道:“他们不会帮忙的,我们自己去,死也好,活也罢,大家也算是在一起了。”
由荣华却抬目看向了余攸宁和余幼瑾兄妹俩,摇头道:“素绢,我们无所谓,可是攸宁和幼瑾不行,他们还小。”
杭氏眼里的泪猛的夺眶而出,她当然知道攸棕和幼瑾还小,可是能怎么办?把兄妹俩留在家里,他们能放心吗?就算他们能放心,兄妹俩能答应吗?
“带上吧。”杭氏眨落眼里的泪,轻声说道:“你就算让他们留在这,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由荣华还想再说,余攸宁已经牵着余幼瑾走了过来,“由大哥,我们自己去吧。”
“攸宁,你和幼瑾……”
余攸宁打断由荣华的话,“由大哥,我们要去找长姐。”
由荣华对上余攸宁漆黑如宝石的眸子,阻止的话再说不出口,默了默,点头道:“好,我们去找你长姐。”话落,由荣华又对杭氏说道:“你带着他们在这等我,我回去拿上柴刀。”
杭氏点头,一手牵了一个,站在了路边。
等由荣华从自家拿了柴刀,一行人正准备朝山里去时,身后却响起道粗砺的声音,“耗子,我和你们一起去。”
由耗子猛的驻足,回头看去。
“郑大爷?”
须发俱白的郑骞对着由荣华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话落,他率先朝前走去。
也是这时候,由荣华发现郑骞手里拿着的不是砍柴刀,而是一把造型有些奇特的大刀,他依稀记得曾经听寨子里的人说过,这种刀叫雁翎刀,是大齐朝武将专用的刀。
由荣华还在怔怔,郑骞却在这时回头看了过来,问道:“怎么还不走?”
“哦,哦,来了。”
嘴里说着来了,脚下步子却是未动。
由荣华回头看向杭氏,说道:“素绢,有郑大爷和我一起去,你就别去了,你在家带着攸宁和幼瑾……”
不想,杭氏尚未开口,余攸宁却打断由荣华的话,说道:“嫂嫂,和我由大哥,郑大爷他们一起去,你带着幼瑾在家等我们。”
“哥哥,我要一起去。”余幼瑾瘪着嘴说道。
余攸宁学着余初瑾的样子,摸了摸余幼瑾的头,“幼瑾乖,你在家乖乖的,哥哥和长姐很快就回来。”
“我不。”
“你不听话,长姐会不喜欢你,喜欢我的。”余攸宁说道。
余幼瑾瘪着嘴,半响闷声道:“那你快些回来。”
两小只,几句话就把事情给定了。
杭氏牵着余幼瑾的手,一脸担忧的对由荣华说道:“你小心些,护好攸宁。”
“我知道的,你回去吧,记得把门栓好。”由荣华说道。
杭氏点头,目送着由荣华三人消失在路口,这才牵着余幼瑾的手往家走去。
“嫂嫂,郑大爷他是个好人,我长大了要好好报答他。”余幼瑾突然说道。
杭氏闻言,脸上绽起抹柔和的笑,柔声说道:“咱们幼瑾真是好孩子。”
“长姐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我们得了别人的好处,就要以更大的好处回报。但如果有人欺负了我们,我们也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余幼瑾稚嫩的声音响在空荡荡的夜里。
杭氏攥着余幼瑾的手紧了紧,“你长姐说得对,做人一定要恩怨分明。”
回到家。
杭氏不敢睡也睡不着,她把门栓好,将菜刀放在身侧,抱着余幼瑾坐在屋里,怔怔的看着穿外的那一弯冷月。
等待是难熬的。
余幼瑾已经睡了过去,杭氏却了无睡意,她靠坐在床头,一手拍着余幼瑾,一手搁在外侧的菜刀上,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眼见得东边渐白,周遭仍旧沉静如斯,杭氏的心渐渐变得焦灼起来,为什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而几乎是念头才起,一声狗吠突然撕破夜的宁静。
杭氏受惊般的猛的站了起来,她先是冲到门边,却在下一刻,又折了回来,抓起床边的菜刀,瞪大眼看着紧闭的房门,喘气如牛。
出事了,肯定是出事了!
“素娟,素娟,快开门……”
门外响起由荣华的声音。
杭氏扔了手里的菜刀,三步并作两步拔开房里的门栓,又跑去饭厅,拔了大门的门栓,“荣华……”
“哥”字还没出口,杭氏身子晃了晃,便要往地上倒去。
“素娟!”
由荣华惊叫着上前抱住了摇摇欲坠的杭氏。
“你,你这是怎么了?”杭氏哆嗦着手在由荣华沾满血渍的脸上游走,末了,又颤抖着摸向他的身上,“你,你这是伤到哪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不怪杭氏这样问,由荣华的脸上,胸前,到处都是大滩大滩的血渍。
“我没受伤,不是我的血。”由荣华一脸兴奋的看着杭氏,“素娟,大姑娘……大姑娘她打了只麂子回来!”
杭氏瞪大眼,一脸错愕的看了由荣华,“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由荣华咽了口干干的喉咙,对杭氏说道:“你还得记得那天我们去给我家人和你家人上坟,在坟地里看到麂子吗?”
杭氏点头,“记得,怎么了?”
“我偶然间和大姑娘提了提,结果你猜怎么的?”不待杭氏回答,由荣华挥舞着手脚,说道:“大姑娘她今天晚上去坟地就是为了打麂子的!而且,还让她给打着了。好家伙,那么大一只,要不是我和郑大爷赶过去,大姑娘还不知道怎么弄下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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