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朝云的回忆 （终）

一个动作都要练习好久，我已经挥汗如雨，旁边的人也和我一样，身上如同被水洗过一般。

豆大汗珠从我们身体上滚落，臀上还有被藤条抽打的细细红痕，身体其他地方则是软鞭留下的痕迹。

门被打开了，青嬷嬷走了进来，没人敢停下，大家都被打的有些怕了。

直到青嬷嬷坐好，其他的嬷嬷才缓缓的叫停，大家才敢站好。我的腿都在打着颤，其他人也没比我好到哪去。

青嬷嬷清了清嗓子，眼光巡视了一圈，然后不疾不徐的才开口说道：“你们以后都要自称为贱奴，至于名字，以往的是不能再用了。新的我已经给你们选好了。”

说着一旁随着青嬷嬷一起进来的两个丫鬟托着托盘走了上来，她们依次走到我们这些女孩面前，大家按着顺序拿起托盘里的东西。

到了我这里才看清原来是一根很漂亮的链子，挂着一个木牌，上面有字，可惜我不识的。后来，同屋的大姐姐告诉我，那两字念朝云，就是我以后的名字了。

身边的嬷嬷将链子系在了我的腰间，动起来一闪一闪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

屋子里腰间带有链子的人，都是一丝不挂的。貌似大家都已经习惯，已经顾不上羞耻了。

我用手拨弄着腰链，并不知上面的青嬷嬷在看我。反正这一生都是随波逐流了，别人随便一句话都能决定我的命运了。

大概一个月左右，我和几个年纪同我差不多的人，被人用布袋套着头在一个深夜被带走了。

有了上次在教坊里的经验，我听话了许多，在这个地方我不用学习跳舞，唱歌，抚琴，和如何取悦别人的事了。

我学起了功夫，比那些更辛苦！我哭的更惨了，我被打的也更惨了！常吃不饱饭，一群人不分男女住在地下的铁笼里。以前即使在教坊，时常会被责罚，不准我们穿衣服练习，整天赤裸着。但我的身体是雪白干净的，现在我们所有人皆是衣衫褴褛，我都已经很久没洗过澡了，头发也已经打结，好像之前我在街上见到过的乞丐一般。

唯一能洗澡的机会就是下一场大雨，只有这样才能冲刷我们身体上污秽。

大概又过了一年左右吧，和我同批来的人，死的残的都差不多了，一百多个孩子里只剩下我们十来个。

我们又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依然是习武，还教我们识字。不同的是，我们有了干净的衣服，总算能吃上像人能吃的饭了。可是，要活下去，我们就要互相残杀！

阔别已久不见的青嬷嬷也是负责教导我们的人。和我一起的女孩子们，都要学会服侍男人。任务需要时，我们可以是任何身份！因为是女子，所以我们可以用身体换来很多的情报。真可悲，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有很多的人教导我们，训练我们杀人，学会保护主子，打探消息，魅惑男人，如何用毒。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忠诚，无论何时何地，我们的主子只有一个人，我们只能听从他一个人命令。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主子是谁，我在为谁卖命，但我也只能如此。许多年过去，记忆里父母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可我还记得，母亲叫我要活下去，所以，不论多难我都要活下去。

大概在我十三岁时我接到了第一个任务，是去服侍几个人，乘其不备杀了他们。和我同去的两个人都死了，我们失手了，被发现了，她们两个被活活残虐致死。而我侥幸活了下来，那些人被我们埋伏在外的人给解决了。

我如同一条狗一样，被同伴拖了回去。路上他们还说，就知道我们几个完不成任务。但没料到会这般的惨烈，他们在暗处看了好一会热闹。看我还有口气就顺便带回来了。长久不正常的生活，我们的心都越来越丑陋了。

十六岁那年，我接到一个任务，是要潜伏到蜀国一个官宦人家，打探一个人下落。

十六岁我的身形矮小，像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女。连青嬷嬷看着我干瘪的身材都直摇头，这些年的调教在我身上都不见长。还好这个样子看上去也与那官宦人家女儿的年纪相仿。

交代了如何与蜀国的暗线联系，如何传递出消息，什么样的人会接应我。

我便与几个年龄看上去有些大的老暗卫带走了，踏上去蜀国的路。

一路的舟车劳顿，我更憔悴了。

所有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我被一位长相骏雅的男子带回了府，给他的唯一的女儿做贴身侍女。

我到兰府的时候，那位小姐刚刚才八岁，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她叫兰雨浓，我和一个比我先服侍她的一个叫扶英的小丫鬟住同屋，每天一起陪着她玩耍胡闹。

可想而知受伤的只会是卑贱的我们。

那一年，也不知是怎么了，身材矮小的我一下抽高了不少，少女的曲线毕露。

自此那位夫人经常打量我，还说，怎么看都不想是个十一二的孩子，瞧着身型倒像是一位十六七岁待嫁的少女！

兰大人为人很温柔，他在的时候会说，小孩子有早长晚长，我只是长的快些罢了。

大人从不为难我们这些下人，倒是那位着实的讨厌，好像只会盯着我一般，我总是受罚。我简直恨透了她！其实，我有很多种方法弄死她，但我没有！

我的任务是来打探的消息，寻找宣武国皇室流落在外的血脉。

只是，在兰府生活久了，我也习惯了很多，不想在过以往的日子。

我慢慢的开始嫉妒兰雨浓，她什么都有，总是凌驾在我之上。我讨厌她假惺惺的做作，例如蜀国的六殿下对她有情谊，连最笨的扶英都看了出来！她却装矫情扮无知可怜，总玩欲拒还迎那套！真是可恶到了极点！让我恶心！

最让我嫉妒发狂的是，她有一位无比疼爱她的父亲。兰大人，每次同她说话的语气都很温暖，对待我们这些下人也很是和蔼。

久而久之我对兰大人也心生神往，我也原本应该是过这样的生活的。

为什么上天对我如此不公呢？凭什么她可以活的这么开心顺遂？如果她死了，我是不是可以取而代之？或者也应该让兰雨浓尝尝我所受过的屈辱和痛苦！她是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宝！真想看看她被调教的样子，应该也如现在一样的美！会更迷人吧？

一天，兰雨浓和苏耀烨突然带回了一个兽奴，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起初我不敢肯定，因为都查了许多年了，一直都没什么结果。直到我偷听到了，兰大人和那贱妇的谈话，知道了他们也不能确定他的身份。递出了消息，让我们的人紧盯着兰家派出的人。

慢慢到后来，一切得到了证实，而他又恢复了记忆。

我不得不回到宣武国，可我不想在回去了。往事历历在目，我从小所受的屈辱，每次差点都活不下来！我为什么要活的如此艰辛？

那天，我羞辱了兰雨浓，出来后我心情大好！

给了她一张字条，假意要与她联手。我太了解她的性格了，自认聪明以为自己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就算不坦白我对她下毒之事，她也会对我疑心。

反而，我说出了所有，表明我对她的讨厌，营造出我们两个不得不联手的局面。借她之手我要换个身份。

我堵定她一定会与我合作！她很自信可以洞悉我的一切，看着机灵实质傻的可以。她不离开，留在宣武国不怕给兰家招祸吗？

我现在有利用的价值我就死不了！就像现在，我是国主派来监视姬嵘策的明棋，即使他再怎么恨我，想杀了我为兰雨浓出气，但他杀不了我！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处处算计，却处处不得我所愿。

唉！

虽然，我很多事没能如愿，但看着兰雨浓痛苦，在淤泥中挣扎，被弄脏玩弄，我就很开心。

我想我是疯了。

被我一生的悲惨，逼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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