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依旧是那个扑朔迷离的梦境，只是不知道做着梦的那个人是白夭夭，还是许宣，亦或是他们二人做了同样的梦。

＂紫宣，情是什么？＂

这似乎是他们纠结的问题，但这一次得到了答案，却不是想要的。

＂情是劫……＂男子的声音温润而又好听，让人听在心里十分踏实，他抬起头，如水清澈的眸中含了笑意。

＂情是债……＂

＂我不懂。＂女子的声音多了几分娇气和俏生生。

男子浅笑，＂你不需要懂，好好待在我的身边就好。＂

女子抿抿嘴，嗫嗫嚅嚅地道，＂之前我写的……那封，那封说要离开的信，你，你生气了吗？＂

＂若我那天没有及时回来，你当真要离开九奚山吗？＂

女子慌忙摇头，＂当然不会，我喜欢九奚山，很喜欢很喜欢，我不想离开。＂

＂那么，为什么要惺惺作态地写那封信呢？＂男子的话语里似乎有责问，但更多的是无奈。

＂因为，仙鹤姐姐说……说我只会给你添麻烦，是个，是个累赘，我就想……＂

男子叹了口气，宠溺地摸了摸女子柔顺的青丝，温和地说道：＂真是个傻瓜啊，我怎么会嫌你麻烦呢？小白，你要知道，人心最经不起试探和猜测，我们只需要凭初心待人，才是最好的。＂

许宣：就是这个村子，最早出现染了疫症的人吗？

翌日，许宣带了众弟子去了城口附近的村落查看，白夭夭四处看了看，不少老弱病残倒在草堆上，唉天怨地的，他们都是些没力气了，也没银子的穷苦人家，只能躺在地上等死。

看到此场景，白夭夭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何感受。

清风：是，宫上，已经让弟子去查过了，确实是这里，不如让我先去探探情况再做打算。

清风答道。

许宣略带嫌弃的目光瞬间就转移到了清风的身上。

许宣：就你那点本事，还是省省吧，我们一起进去，有白姑娘在，想来也不会什么大乱子的。

许宣回头看了白夭夭一眼，后者回了他一个暖暖的笑容，让人不由自主的心安，他们的面上现在都戴着面纱，这种疫症，传染性极高，得最好万全准备。

于是许宣吩咐众药师宫弟子从村口进入，挨家挨户地为人诊治，其实也算不上了，因为基本上每户人家的病人都躺在外面的草甸上，奄奄一息，他们的亲人守在旁边以泪洗面。

白夭夭仔细观察了病人的情况，发现他们不仅个个骨瘦嶙峋，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浑身散发着一种恶臭味，若不是都还发出着痛苦地挣扎扭转声，肯定会让人以为这里堆满了尸体。而且，病人的额头上都点了一颗红点，起初白夭夭是没太在意的，以为是生来就有的朱砂痣或者其他什么，可是现在发现，每一位染了疫症的病人都是如此，这就令人奇怪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联。

在另一个点口，白夭夭许宣一行人碰上了从旧庙里面经历了一夜风波的小青和齐霄。

白夭夭看着小青面色紧张，见到了她，惊魂未定地跑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臂。

小青：小白，小白，真是太可怕了，那个看着旧旧的寺庙，没什么显眼的地方，但是一到了晚上，真是……太吓人了！

小青说得几乎语无伦次，齐霄走上前来，首先就是嗤笑地嘲讽了小青一句。

齐霄：真能难为你还在这小小的山头做了五百多年的山大王，一遇到厉害的妖就怕成这样，丢人。

小青害怕归害怕，但是一听到齐霄阴阳怪气的语气就恼怒。

小青：有你什么事啊！在寺庙里，是谁大惊失色，是谁胆小怕事，是谁说……说没有办法的？

齐霄＂哈＂了一声，嘴角化开一抹嘲笑。

齐霄：不就是你吗？

小青气得发抖。

小青：你！

白夭夭轻轻地抚上她的手背，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听他们两个吵架斗嘴，她虽然感到头疼，但现在也不是教训他们两个的时候。他们口中的话虽然无厘头，白夭夭还是大致听明白了一些，于是便问道。

白夭夭.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惹得你们如此焦急？

闻言此，齐霄便没有再和小青拉拉扯扯的了，回答

齐霄：昨夜我们就进入了义庄，其实也就是一个古旧的寺庙，只是还没进门，就有妖气的黑雾向我们攻来，我用金光符咒打退他们之后，就和小青尽了古庙，我们发现，柜里子藏了一家三口的尸体，父母都是浑身刀伤大概是被砍死的，这小男孩的死法却有些古怪，没什么伤口致命的痕迹，但是嘴唇异常红润，我觉得，那个男孩大概就是第一个被染上疫症的人。

小青：对了，小白，那个小孩的额间处有一颗朱砂痣，不对，就是一抹红点印记，奇怪得很。

小青补充道，这是她记得最牢的一件事情。

红点印记，在额间处？白夭夭不由得心惊，同时也感到一丝担忧，果然她的料想没有错，那个红点果然有所怪异。这件事情若是不尽快解决的话，搞不好感染疫症死亡的人更会源源不断，可是，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白夭夭蹙眉，眼角处的泪痣显得十分显眼，眉眼间有一股抹不去的忧愁。

饶是许宣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场瘟疫的蔓延速度和病情的严重程度，也还是让他精疲力竭。

药材不够，病房不足，许宣连续三天三夜都没有合过眼，却还是还是没能救得了大多数的人，而活着一些病残也没有痊愈，不过是痛苦地苟延残喘，逝去亲人的人们悲天跄地得痛哭，让许宣觉得心酸又无力，他看着暗沉沉下来的天空，无可奈何地嘴里喃了一句。

许宣：师父，您在世的时候，是否也与到过如此棘手的疫症，若是您在，您又该如何？

说了出来，身形居然一晃，赶巧被走了过来担心他的白夭夭发现，急忙扶住了他。

白夭夭.宫上，还是去休息吧，如此折磨，你的身体就算是铁打的也支撑不住啊。

许宣摇头，说出来的话居然微微喘气。

许宣：不，我若去休息一刻，病人就得多危险一分，我若不在，病情就会更加难以控制住，而越拖一日，死去的人就会更多。

白夭夭心下动容，但还是抿嘴说道。

白夭夭.你放心吧，我已经让齐霄去了骊山一趟，取回了一些药材，凡间的药不比灵山，多少还是能稳住些时辰的，趁此机会，你去休息一下好不好。你想啊，你的身子如果累垮了，一定会有更严重的后果，将来的情况会更加难以控制的，临安城的百姓可都指望着你呢，你可不能倒下，所以，现在去休憩片刻吧。

许宣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应允了白夭夭的要求，白夭夭亲自将他送回房里，亲手帮他铺好了被褥，眉眼见不再是冷淡，而是温和的笑意，许宣躺下，注视着白夭夭精致的脸，缓缓闭上了眸。

白夭夭.你安心睡一觉吧，有我守着你。

说罢，拿起了从不离手的玉笛，轻轻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悠扬显得独特的笛声回荡在小小的房间里，舒缓不急促，柔和不张扬，和雅清淡，恬静悠远，音色极美，乐色留在耳畔，又像淙淙的流水，婉转清脆，又不显得尖锐，舒畅柔美，投入了绵绵缘缘的情谊，更有美意，来自敞开的心扉，绵延回响，萦绕着遐思和静谧，漾起千层涟漪……

躺在床榻上的许宣感到一丝惊讶，但是却没有睁开眼睛，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安心温柔的笑意。

你是我唯一可以依赖之人……

话语萦绕在嘴边，到最后，许宣只来得及吐出一句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吐露心意。

许宣：有你真好……

他陷入了沉沉的睡眠，睡得香极了，好像一个甜甜的婴儿。

白夭夭看着他对她毫无防备的睡颜，放下了吹奏的笛子，她还忍不住轻轻地抚上了许宣的额头，缓缓地揉着他紧紧皱着的双眉，似乎在睡梦中也有困难烦扰着他。白夭夭有些心疼，温柔地揉着他的眉头，像是打开他的心结。

白夭夭.你真是个笨蛋，我的笛声只有骊山上的泉水明月可以听到，而听晓它的第一个人就是你，许宣，你在我心里从来都不是外人，如果这次的劫难我们能够顺利渡过的话，我希望你可以用许宣的身份真真正正得做一次自己，而不是如此劳累的药师宫宫上，许宣，你是我第一个敞开心扉，毫无防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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