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儿一事早已成定局,夫子下令将其赶出去,她自然不愿,哭着求夫子再给她一次机会。
自然,是不可能的!
人群中总是有那不乏聪明的,知道不能由着她在这里胡闹,派了几个小厮将其拉了下去。
云烟儿两只眼仿若粹了毒,狠狠地盯着苏吟惜,直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
望了眼早已在旁边鸵鸟状的苏沐月,苏吟惜莞尔一笑,“二妹都要嫁给文世子了,还闷闷不乐,莫不是担心嫁妆?”
在外人眼中,苏吟惜不过是一句关心打趣,显然并不在意文家换婚之事,心中对她也多了几分敬佩。
倒是苏沐月听她提到嫁妆,知道是在提点她嫁妆还未凑够,真心给她添堵罢了。
“姐姐就会说笑,嫁妆早已备其,你就是打趣我。”苏沐月带着小女儿家的娇羞,憨笑说道。
“那可不是,二妹可是要嫁给候府的,嫁妆自然不用多说。去年卢小姐嫁入长宁候府,可是将侯府的聘礼都做了填妆,足足六十六抬嫁妆,真所谓十里红妆,甚是好看,妹妹到时可别输了人家,否则可是要被议论文世子和苏家不疼你啊。”
苏沐月面上笑着,心里简直要抓狂,苏吟惜明知她嫁妆还未有着落,偏偏就往她痛楚戳,想到温氏给苏吟惜所留下丰厚的嫁妆,她就嫉妒不已。
她苏吟惜长得再好看又如何,嫁妆再丰厚又能如何,能够嫁入文家的人还不是她苏沐月。苏吟惜不过是没有母家的落魄女,她就不信了,在母亲的管制下,她能嫁入什么好人家。这样想罢,心中才好受了些。
两姐妹也没过上几句,大家便已齐齐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整个学堂都安静下来,等待夫子的授课。
“今日,我们不学课业,而是讨论下现在最为严重的问题,流民。方才我与墨公子讨论许久,依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方式,不知学子们有何良策?”夫子说道。
苏吟惜还奇怪为何墨玄瑾今日竟与夫子一同到来,原来是商量解决流民之策。
想到前世此时,饶是她丢尽脸面,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进,也听得南方大水,贫民吃不起粮食,都拼了命的往京城跑,虽然朝廷也派人施粥和镇压,反响却不大。饥民越来越多,死的人也越来越多,人民怎会没有怨言?日子久了这流民便成了流匪,老皇帝十分头疼,广招天下贤能,却依旧没有答案。
最后,就是京中出现一无名英雄,一夜之间,京城的大街小巷竟贴满了流民的解决之策。老皇帝十分欣喜,按照其法实行,果然有效。
但日子毕竟拖得久了,方法又不是老皇帝得来的,民间都传他昏庸无道。那几年,收成都不太好,人民日子越发疾苦,南蛮国更是趁机来犯,玉门关将士被斩了头颅,朝中再无一人敢去迎战。
也是那时墨玄瑾主动请缨,任谁都未曾想到,世人眼中的废材贵子,竟要去战场。朝野之中,满是对其嘲讽说他黄毛小儿不自量力。可当他不过几招之内,便将大内世卫统领打倒之时,所有人都不敢再说一眼。
是啊,14岁就中了秀才的少年天才,怎么会是只知道啃世袭俸禄,仗着长姐权贵的废材?他只是不屑于功名这些俗物,却是在北悠真正有难时挺身而出。
后来,他封王拜相,不可一世,而她却命归西天。
想着想着,苏吟惜眼中一亮,如今流民还未成气候,怕是用那是无名英雄之策,定会见效更快。若是此刻由她提出,墨玄瑾是真正心系国家之人,定会对她另眼看待。
“夫子说笑,说朝野这种事,哪里是我们这些学子可以妄议的?”有一大胆的脱口而出,而这话也自然说出了众人的心理。
夫子捋着胡子,笑着笑道,“学子自是未来北悠的希望,事关国家大事,匹夫有责,有何不能妄议?陛下前日都颁下旨来,若有贤能之人提出解决之策,必然重赏,不论老少,不论男女,不论官商民贱,皆可参议。”
夫子提到是旨意,众学子接跪拜起来,吹嘘皇上圣明。
看来形式已经很紧迫了,否则也不会逼得老皇帝如此决议。但苏吟惜并不着急,而是听着旁人如何叙说。
京城中的子弟都是精明的,趁着此机想要扬明的不乏多数。
“学生认为,各地官府应该组织开仓放粮,以解百姓的燃眉之苦。”商书家的孙公子胆子大,率先提议。
众人皆是笑话他,陛下还能不知道让官府放粮,若是有成效,就不会大量流民往京城而挤了。
夫子也是摇了摇头,“此法已经实施半月,毫无成效。”
有那不服输的,继续提议说道,“我们可以建议陛下今年免除赋税啊,这样就可以降低百姓的压力。”
夫子依旧摇摇头,“流民都已经食不果腹,免税不免税他们也是交不起的,这又有何区别?”
众学子接二连三的被夫子打消了积极性,都不敢再做提议,很明显,那些常规的方式早已试过,皆是成效不大。
“现在最重要的怕不是国库大量放粮,而是稳定民心,切勿让百姓们怨声太重,致使那流民抱团成为流匪。”见众人说的差不多了,苏吟惜慢条斯理的开始说道。
“真是胡闹,陛下如此圣明,那些贱民还能反了不成?”
见苏吟惜开口说话,文昇下意识便脱口反驳,更是在他头上扣了一顶辱没圣上之名。
夫子和墨玄瑾对视一眼,眼睛一亮。他们这些官家子弟往往灯红酒绿,哪里得知人间疾苦?他们眼中的京城自然是美好的,民众自然是听话的,但事实却不是如此。近日内涌入京城的流民越来越多,他们依旧食不饱腹,隐隐已经抱团对抗朝廷,弄得皇家名声扫地,这也是陛下最为头痛之事。
苏吟惜一官家嫡女,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竟是有如此见识,可见其才情。
“这位女学子是?”
“回禀夫子,学生是著作郎苏宏远长女苏吟惜。”苏吟惜朝着夫子俯身说道。
夫子见苏吟惜十分有礼,品貌极好,心中也对她喜爱三分。著作郎不过是一五品官,对其墨夫子也未有太多印象,毕竟是一闲职,他能培养出如此子女,已是福气。
“苏大小姐所言不错,以防流民发展为流匪,此乃第一要事,不知可有何良策?”
夫子都对苏吟惜十分赞同,文昇不敢出口,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红。苏沐月也心中气怒,文昇被打脸,和她被打脸有何区别?
对于夫子的夸赞,苏吟惜不骄不馁,十分有礼轻声说道,“良策不敢言,小女子倒是有几个想法,还需大家一起推敲。”
北悠国男尊女卑意识极重,此时女子献策,众多男子多少有些不屑,都支起耳朵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好的办法?
“一、陛下贤德,亲自斋戒祈雨,以求安稳民心。”
“二、将灾民登记在册,保证救济公平公正,落实在个人身上。”
“三、劝说富商捐粮,适当给予通关与降税的好处,允许富商参与捐些闲职,商贾渴望脱离商籍,定会出手大方。”
“四、钦点两名钦差大臣,最好一文一武,到各个州府以做监督。”
苏吟惜此言说完,众人大惊,允许商贾捐官,劳烦皇上贵体亲自祈福,她还真是惊世骇俗,什么都敢说。他们不知道,苏吟惜所说这些已是有所保留,那日贴满京城的“治流五策”,可是将各级官员层层贪墨,皇上高高在上不做实事,说的一清二楚。
她这还是隐晦的。
但当今皇上只是无能,并不昏庸,听得那尖酸刻薄之语,竟然哈哈大笑,说天佑北悠,并且真的以身作则,实施那神秘人流下的“治流五策”,不是派影卫寻找那人下落,想要给予厚赏,奈何不得踪迹。
而苏吟惜这四策显然是改过的,并且十分隐晦,显然保全了皇家的面子,更是提出实则的解决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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