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都让你别等了,别再过来了,你怎这么不听劝?警察局是你随便过来纠缠的地方?”
出了警察局的门口,冯武不耐烦地斥了几句,言语间尽是对女子的嘲讽和不屑。
顾晚晴站在台阶上,借着明媚的光亮,瞧清了那个守在门口不肯走的姑娘。二十出头的年纪,模样秀丽标致,清澈的眸子里带着惹人怜爱的水光,身上穿的白色衣裙不算厚实,脚上那双鞋子也不是该在这个季节穿的。
“戏园子闹事的不是他,你们抓错人了。他是为了帮我们解围才和那些守保护费的动手,他不是坏人…不是坏人。”
冯武心里骂着晦气,关罗浮生不过是图点油水,谁知道那厮就是个不识抬举的无赖,牢里装傻充愣的不说,还仗了洪帮的势力过上蹭吃蹭喝的日子,有心放他都不成,如今倒好,成了烫手山芋。
洪帮少当家和戏子的风花雪月他管不着,可现在警局来了新上司,他最善察言观色,哪能看不出来这新局长视罗浮生为眼中钉啊。
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冯武懒得再趟浑水,挥手撵人离开,嘴里的话也没了半点客气。
“他是什么人,我们比你知道的清楚。这事儿啊,现在可不是你能管得了的,谁都管不了,你个戏园子里唱戏的戏子,该唱戏唱戏去,别动不动就跑来缠着,耽误我们办正事。”
“去去去,赶紧走啊,你再这么缠着,信不信我派几个人去隆福戏院把地儿抄了?”
“都说警察局是讲理的地方,你们如此不辨是非黑白,对得起身上那身衣服么?”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
在东江作威作福惯了的,哪能由着一介戏子出言顶撞,冯武当即沉了脸色,抬手正欲掴个巴掌教训,始终安静的顾晚晴开口叫停了他。
“冯警官若是有事需要处理,晚晴可以带着随行的丫鬟自行寻路,不劳烦各位,兄长那边我会和他说清。”
“不用不用…局长特意交代了的,让我们送您去您要去的地方,确认安全才能回来,您初到东江,人生地不熟的,小的们哪敢让两个姑娘家就这么自己乱走啊…”
“顾小姐,您这边请。”
冯武碍着上司妹妹还在这,没敢再为难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收了动作,侧转身子,脸上重新堆起谄媚的笑模样,毕恭毕敬地给顾晚晴让了路。
“如此,就有劳各位警官了。”
顾晚晴垂眸浅笑,点点头,示意身后的阿杏跟好自己,踩着脚上的高跟鞋稳稳地迈步。
和那女子擦肩而过时,顾晚晴有刻意压低声音,递了一句话给她听。
“你若真有心救他出来,置之不理,他才会无事。”
段天婴听后微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抬头愣愣地看着从自己旁边走过去的人,对方无论是穿着还是所戴的饰品都精致异常,光是侧脸就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直至顾晚晴带着身后护送的那群人坐车远去,段天婴才回过神,静下心琢磨她话里的意思。
“顾小姐,您此番随我们局长来东江,是要寻什么人啊?局长这种北平做大官的人,会来东江这种僻远的地方,是我们的福气,也不知道他平时都有什么喜好啊?”
路上,坐在副驾驶的冯武隔窗望了几眼街道,有心打破车里的尴尬的氛围,他多嘴打听起来,也是为了以后能多溜须拍马哄上司高兴。
顾晚晴听得出来他存的心思,目光流转,坐在后排,淡淡地应了他的话。
“兄长最喜查案,都传他为人手段狠辣,不过是传闻罢了,他那些手段都是用在阿谀奉承之辈,和违法乱纪的人身上。
这一句话,直接噎得冯武冒了冷汗,心里也被狠敲了警钟,以后和这新来的上司打交道得仔细些,不能拍马屁拍在人家马蹄子上。
“至于要寻的人…忠武路,云淮北街洪公馆。”
顾晚晴瞥了一眼窗外,把洪澜留学时常说给自己的那个地址报了出来。
冯武听后干咳了两声,知道车里这位贵主要去的是哪家以后,彻底吃不准新局长和洪帮的关系了,他借了车镜偷偷观察着后排顾晚晴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上门寻仇。
顾晚晴不知冯武这会儿脑子里想的那些,只是安静地看着街道上的热闹景象,看着那些不顾天寒地冻出来讨生活的百姓,眼神里闪过富人少有的悲悯。
车窗能隔绝外面的寒气,却隔不住外面的嘈杂热闹,听着时不时响起的吆喝声,顾晚晴慢慢静下心来,心里想着这趟东江之行该如何处理自己与罗浮生的婚事,该怎么和那个人相处。
罗浮生…
警察局大牢里有远远瞧了他几眼,也听清了他和三哥的那些对话,顾晚晴想起罗浮生桀骜难驯的语气,不免心生失望,照片上瞧着斯文阳光,本人却是那样不算安分的性子,可见,照片这种东西当不得真。
两家的婚事,虽说荒唐,可父辈之间也是相互赠了信物的,不忍父亲为难,顾晚晴才一直没和任何人提过自己的态度。
她不愿意。
如今初到东江,就在牢房里瞧见了与自己有着婚约的未婚夫,她心里的不情愿又重了几分。
垂眸,轻攥双手,坐在后排的顾晚晴心里轻叹一口气,她希望那个叫罗浮生的人,对彼此的婚事也是不情愿的,若真那样,父亲那边的纠结也就有人帮着解开了,相互给了那份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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