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我有故人抱剑去

陈希和李广停灵的日子到底已经结束 ，今日起灵出丧，李广那边由太子和卫子夫代为出面，陈希这里则是由承业负责全权事宜，刘彻也领了阿娇过来。

哀哀其声，不解我意。魂兮魂兮，无感我意，不肯入梦。

阿娇静静的看着他，眼中有着泪光，却绝不轻易眨眼落下，她要记着他的样子，他的鲜血还得等着她来清洗，她绝不能忘记。

李若瑾也来了，一身麻衣，以一个陈希未亡人的身份来送葬。

她才不去管卫氏如何想她，她想做便做了。

她不仅要做，还要正大光明的做，让天下人都看着。

卫氏既然胆大妄为，不仁不义在前，如此行事，那么……在背后受些指指点点想来也不会在意。

她李若瑾，李家，从来不惧和卫氏对上，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从来都是。

她李若瑾自幼是熟读百家之言，歌舞音律，才学样貌样样都高过她卫子夫一筹。李家虽也从事歌舞音律之流，到底是清白人家，亦是有官职为撑，比之奴籍出身的卫氏，和卫子夫更是无所畏惧。

想来，那就来吧，互相折磨，至死方休。

浩浩荡荡的送灵队伍出发，一个穿着青衣，带着黑色斗篷的人，静静的站在人群的远处，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离去。

他是谁?

霍氏，霍去病。

所来为何?

今日在此，恭送旧友一程。

直到最后一个人也消失在视线内，他握了握手中的剑，准备就此离去，转身却碰见意料之中的两人陈掌和霍去病。

“去病，回来吧，回到卫氏。”陈掌的声音有些疲倦，但依旧清润。

霍光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的等着哥哥的回答。

霍去病什么也没说，手中剑却以出鞘，锋芒直指陈掌

“回去……做父亲手中傀儡?做卫氏手中剑?做太子手中刃?”

陈掌冷哼一声“原来……在你心里，是这样想我，这样想卫氏的?这十多年的养育和教导敌不过一个陈希?”

霍去病声音低沉而痛苦“我自然知道这十多年养育教导终究做不了假，我也知道我是您的骄傲。可……阿希亦是别人的骄傲啊，您在算计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我所能做的就是把您的骄傲也亲手毁去。”

陈掌亦是满脸痛苦和茫然“你……岂敢如此?”

“若是……再逼我，倒不如现在同他共赴黄泉来的自在。”

说罢，他转身离去，看着沉默在原地的陈掌，霍光开口道“父亲，我去看看兄长。”

陈掌摆摆手，他就追了过去“兄长，等等我。”

霍去病站定，等着他过来，霍去病见四下无人，笑嘻嘻道“兄长……”

还未说完，就被霍去病锤了一拳“谁是你兄长?”

霍光有一瞬间蒙了，这一拳虽然力道不大，但是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更觉得有些委屈“兄弟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就这般对我?”

霍去病把他抵到墙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自幼疼爱的弟弟他是真的没看透，他当时留下话虽然是让小光自己做出选择，其实是想让他回霍家，不再参与两派争斗。

“权势就这般动你心?”

霍光听到哥哥说这句话，就明白了他究竟再恼些什么，冷哼一声“不是权势动我心，而是只有，我拥有权势才能护住在乎之人。”

霍光推开霍去病，拍了拍衣襟，眉目冷然，言辞如刀“说道底，还不是因为哥哥太过软弱?你若是能强势掌握住卫家，既能护住父亲，又不会让陈希哥哥惨死在你面前。你若是能掌握权势，又何至于今天两派相争这般局面?对着至亲之人寒心，对着故去之人内疚?”

霍去病眼神一暗，苦笑道“你说的对，是我太过软弱。”

霍光继续道“你若不软弱，又怎么护不住我?何至于让我寄人篱下，汲汲营营?”

霍去病往后退了一步，他到底在想什么?把霍光独自一人留在卫氏?他们怎么会不迁怒他?拿他撒气?而今……自己居然还在怪他心怀异心 ，贪心权势，对卫氏不利?

看着霍去病满心满眼的伤心和失望，霍去病也知道适可而止，不宜刺激太过“我想要权势，是因为我想护住哥哥，如玉，李姨。我在乎你们，所以我不择手段也会护住你们。”

霍去病叹了口气“哥……只求你一件事，别毁了卫家，好歹……留条生路。”

霍光轻声道“因何得到的，也终究因何失去，卫家势败，已成定局。我只能向你保证不会赶尽杀绝而已。”

霍去病转身“那……就够了。”

霍光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小巷中，才收回怅然若失的目光，大步的向前走。

我有故人抱剑去，斩尽春风未肯归。

最是人间惆怅事，何妨一醉解相思。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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