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我不要！”

栀北着了急，伸手想拉住白若安，却因为过于着急而身形不稳，脚下踉跄了一下，就扑了白若安一个满怀。

白若安本能的反手拥住了栀北。白若安闻到了栀北身上的那股如同冷杉般的清涩味，还混杂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腊梅的幽香。白若安的身体微微有些发僵，栀北却庆幸老天的助力，他顺势紧紧的抱住了白若安。

“你别不要我。”

栀北低声呢喃着说道，他的耳廓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他鲜少情绪外露，而此时他却如此忐忑，他像是一个在等待着死刑判决书的囚犯，白若安就是那个执行死刑的人。

白若安心脏木木的生拉硬扯的发疼，她很想就这样回抱住栀北，然后顺势答应栀北的要求，一起回去，谁都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他们每一个人都做揣着明白的傻子。

可她不能。白若安骗的了栀北却骗不了自己，栀北那如同赎罪般的爱就像是一个卡在喉咙无法上下的利刺，她如鲠在喉，成了她日夜难寐的心魔。

“栀北……”

白若安哑声唤道。她后退了一小步，从栀北怀里退了出来。她的眼睛很黑，黑的像一条不见头的隧道，折不进一丁点亮光。

“我爱的人，想一直在一起的人是栀北。是那个从忘忧谷的山崖上坠下来的，为了活着从主人手里逃出来的小奴，是在农田里帮着收麦子糊了一脸污渍的人。是我认识的独此一个的栀北。”

“你……不是那个栀北。已经不是那个独属于我的栀北了。”

栀北瞳孔猛的收缩成了一团，他只觉得像是被人摁在了深渊里，胸口肺里的空气一瞬间被消耗殆尽，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窒息的感觉蚕食了他的所有理智，他的眼底泛起一片猩红。

他听懂了白若安的话，他明白了白若安的话，他却无能为力。

他不是白若安想要的人，他想要的人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就连他都梦寐以求的栀北。

“我……明白了……”

栀北声音喑哑，他踉跄着后退了半步，低垂着头，他瘦削的肩膀缩在一起，显得他愈发的单薄和孤独，他好像一直是这样的孤独，孤独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在遇见白若安以前，他以为在某天他也会孤独的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直到遇见白若安后，栀北才头回生出渴望活着的念头，而此刻，他终于又孤身一人了。

栀北突然开始有些庆幸，好在他已经没有几年可活了……浑浑噩噩的剩下的最后几年，也没有多难过。

他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起眼的草芥，他独身一人，若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也不会这般难熬。

可是，可是他不想，他不想这样。他不想放开白若安，他不想祝她在没有他的往后余生里和别人白头偕老。

栀北的眼神突然沉了下去，他木木的攥紧了手里的那把匕首。如果……杀死了那个过去的栀北，他是不是就能变成白若安要的那个栀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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