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栀北从白若安房中离开回去后，昌安已经在他的房中守着了，栀北也没意外，掩好房门后就等着昌安随时可能扑面而来的刁钻问题。

结果，昌安什么都没问，他只是问栀北，白若安要和他们一同去襄阳吗？

白若安要与他们同行吗？栀北皱起眉头，潜意识里，栀北是希望白若安和他一同去的，但理智告诉他，如今的襄阳城盘踞着对方势力，殿下在襄阳，女帝的人马也在襄阳，他们所有人都是以找到前朝小公主为目的，白若安前去襄阳无异于羊落虎口。再其次，栀北此行的目的本就是孤注一掷的赴死之旅，与殿下相见，栀北本就自身难保，更没有底气能保护的了白若安的安全。

栀北的沉默换来的是昌安的一声叹息，他自然也清楚栀北的顾虑，他原本以为，像栀北这样的人就像是一缕清风，不会因为什么人卷恋或者停驻片刻。但当白若安和栀北相见的那一刻起，昌安就知道白若安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能力让栀北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的人。

“昌安。”

栀北皱着眉看向昌安问道。

“如果你知道白晏静回京都就是注定的九死一生，你还会让她回京都吗？”

栀北只是这么问，甚至问完之后他很快就摆了摆手表示下次再说，话题就此结束之类的。

“会的。”

昌安却很久回复了栀北。

他看着栀北，又不像是在看栀北。

“白晏静是当今名正言顺的唯一的太女殿下，她注定会是那个高位上的人。哪怕回京都会是九死一生的路，我也会陪她回去的。”

昌安说的声音不大，但非常坚定，坚定到连同栀北的心都不自觉的松动起来，他愣了一会儿，随即释怀般的露出一个笑来。

“白姑娘和我们一起去襄阳。”

栀北说道。

“你真的喜欢她啊？”

昌安实在忍不住了，还是八卦着问了一嘴。

“她怎么把你这个仙人拉下凡尘的？”

昌安努了努嘴，开玩笑着问道。栀北冷冷的撇了昌安一眼，满眼都是隐忍，眼里藏着翻涌的情绪，最后，栀北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

“欠了的总要还回来的，白若安的东西被别人拿走了，我就得给她拿回来，包括……欠她的命。”

随后，栀北也不给昌安发问的机会，半推半赶的就把昌安赶了出去。至于那句没头没尾又意思迥异的话，栀北也不管昌安能不能理解。

也许在未来的很久之后，昌安会突然想起栀北那时的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才会明白，那所谓的欠债还债，以命抵命就将是什么。又是以什么为牢笼，锁在栀北和白若安之间，成了他们二人兜转多年，直到最后都相互怨恨的种子。

当然，那些全都是后话，至少在一切都被粉饰的太平之下，栀北和白若安，他们在懵懂的感情里，无畏的追求着拥抱彼此的勇气。

昌安哑然失笑，他突然萌生了一种栀北终于能真正的坐一会属于他个人意愿的事情了。他似乎替别人活了整整大半辈子，这回终于是为自己活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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