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白若安再一次抓住了栀北。

栀北猛的一个激灵，四散的情绪被拉扯了回来，栀北压抑着低喘，一点点的将自己的胳膊从白若安的手里抽出来。

栀北没有说话，他只是用猩红的眼睛深深发看了白若安最后一眼，转身三两步后彻底的消失在了枯木林里。

栀北的武功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栀北要是纯心想甩掉白若安，白若安根本追不上去。就在几吸之间，栀北已经没了影子，独留白若安一人站在枯木林里，不知所措。

白若安盯着栀北远去的位置，木木的将唇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线。半晌，白若安才垂下眸子，收敛了心气，又固执的朝着栀北离开的方向踏雪而去。

……

栀北本来不应该再运转内息的。但为了甩开白若安，他强行运起轻功，内息翻涌冲击经脉，勉强压制的蛊虫又一次躁动起来，只是几吸之间，栀北就踉跄半步，一把撑住枯木，呕出一口艳红色的血污。

好在，他已经落荒而逃的足够远，远到至少目前来说白若安不可能再追上来了。

栀北不知道白若安会不会就此放弃离开，如果不放弃的话，又会在多久之后找到他。栀北急促的呼吸着，他抬手将嘴角的血污擦拭干净，跌跌拌拌的继续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滴答……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液从栀北的鼻腔内涌出溅落在雪地里，成了白色上的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色。

栀北不知道走了多久，麻木，疯狂，嗜血的想法在一点点的蚕食着他为数不多的理智，已经不疼了，一开始千刀万剐般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疼已经变得麻木，他已经感受不到痛了，他眼里的世界满是猩红，他渴望，渴望滚烫的鲜血流经喉咙都感觉，他好渴，他快要渴死了。

天色开始暗了下了，温度逐渐下降，雪又开始下了。

但这些栀北都是感受不到的，他躺在雪地里，漫天的雪花一点点的要将他掩埋。枯木林子里，狼群伏击在角落不敢随便上前试探，它们还记着栀北刺穿同类身体时的果决。漆黑的乌鸦立在指头，用一双红眼睛侧着头盯着栀北，甚至就连老鼠都在虎视眈眈，它们都在等，等栀北咽气的那一刻，然后争先恐后的分食一顿新鲜的大餐。

栀北眯着眼睛，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然后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众所周知，他不会死的。

“栀北——！栀北——！”

白若安没有死心，她一直在找栀北。她看见了地上的血渍，然后顺着血点溅落的方向一路找寻栀北的身影。

等白若安找到栀北的时候，她的呼吸几乎在一刹那停止了。

白若安看见栀北躺在雪地上，身上的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身边围坐着几只灰狼，鼻尖都快贴在栀北的身上了。

白若安呼吸一滞，紧接着，也不知道她打哪里来的一股无畏的气力，竟然抡起手中的火把就冲了上去。

“滚！滚开！离他远点！你们这些畜生！”

白若安把火把舞的晃出一片火海一般，狼群收到了白若安的惊吓，夹着尾巴呜呜的逃窜进了林子，乌鸦也受了惊，啊啊啊的惨叫着飞远。

白若安喘着气，双手颤抖着扑向栀北，小心翼翼的将栀北身上的雪掸去。

“栀北？栀北…你别吓我啊，你……”

白若安声音颤抖着，她摸着栀北冰冷的脸颊，口中的白气变成一团团的雾，蒙住了眼。

在白雾里，白若安对上了栀北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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