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那一开始就直接让我死在疫病里，岂不是可绝永患？”

昌安皱着眉并不同意白晏静的说法。如果背后那人是害怕他知道什么，哪怕他再受重视，京都诈死一个朝廷命官，可能会引起骚动，但也不至于无法实施。

除非，他身上有什么让那个隐藏幕后的势力忌惮到不敢动他，只能将他远放，让他永不回京。

可他有什么特别的呢？昌安非常清楚自己的生平，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世代从医，他天资聪慧被师父看上，收做弟子，才得以进京都窥探圣颜。

“我那日听闻，栀公子说，你是他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

白晏静的这句话仿佛是一把开启了记忆的钥匙，昌安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

是的，他第一次见栀北就是在疫城。栀北似乎是来执行什么任务的，他们在巷尾相遇，他作为医官，正在救治疫病患者，而栀北远远的看着他们，不近也不走。

“你治得好吗？”

这是栀北说的第一句话。

“会治好的。”

昌安忙的不可开交，只是随口应了一句。

“你是昌安吗？”

栀北靠近了些，他似乎也并不害怕疫病传染，没有丝毫防护就进来了。昌安赶忙起身叫他离开，别也一起染了病。

“你是昌安吗？”

栀北又问了一句。昌安才正眼去看栀北，栀北模样长得好看，但昌安见过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只是多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点头说是。

栀北笑了起来，他问昌安。

“昌大人，若是在野外被毒蛇咬了该怎么办？”

“五步之内必有解毒的草药，都是相辅相生的，只要花些时间都能找到。”

栀北点了点头，便与昌安告辞。只是那个小插曲与后面要发生的事情相比太过于渺小，以至于昌安只记得疫城的那场骇人的地狱，而忘记了发生在前面的那场小道不能再小的插曲。

昌安不记得那些病患是什么时候病情开始严重起来的。现在想起来，第一起发病的人似乎就是在栀北离开后不久出现的。

病人先是突发记性高烧，高烧不退，人体脱水，出现了类似重病风寒的症状。昌安煎了药味了进去也不见好，到了晚上，病人突然挣扎着起身，没几步就吐了一起，昌安一看地上呕出来的全都是一滩滩发黑的污血。

那个病人没熬过晚上，昌安将病人单独安置到了隔间，晚上去看的时候，那个病人已经浑身抽出，一股一股的鲜血从七窍涌出，出血量之大，很快就在身下形成了一摊血泊。病人呕吐出来的出了黑血还有一块块腐烂的肉块，直到彻底气绝之后，昌安为了知晓病理解剖尸体后才知道那呕出来的肉块竟然全是他自己的内脏。病人的内脏已经彻底和血水混在了一起，喷溅了一地，留下来的只有一张人皮和骸骨。

这是和以往都不同的疫病，发病之快，死状之惨，甚至抓不住发病的时间和救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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