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方兰说到这里，玲玲在电话的那一端就叫了一声，语气特别焦急的打断了她的话：“你们现在在哪里？”

“上海市人民医院。”

“你在那里等着我们，我们现在立刻过去。”玲玲说完，便直接切断了电话。和管家匆忙的拿了家里公寓的钥匙，去了医院。

……

方兰在手术室的门口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便看到玲玲和管家从门口进来，身后还跟了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以及两名医生，一干人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方兰回想了一下午，似乎是过年在李锦荣家里的时候见过这两个人，是他旧时的同窗同僚。

方兰连忙站起身，林瑾直接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直接对着其中一个年老的医生说：“张院长，就拜托你了。”

“林先生，请放心。”张院长应了一声，便带着另外的一名医生直接走进了手术室。

……

方兰和林瑾他们几乎没什么交流，她一直低垂着头，手用力的握成了拳头。倒是玲玲他们看着她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头发凌乱，灰头土脸的，裙子也撕破了大半截，心里疑云重重，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只要平安无事，这些个事情以后慢慢说也不急。

林瑾和另一个名叫沈园的男人站在一旁，看起来很镇定，但是不断颤抖着的双腿，泄露了他们心底的担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一转头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方兰，面色苍白的吓人，便出声说：“我找的是全市最好的医生，你放心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你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要不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她摇了摇头。

他没有在说话，和方兰继续沉默相对的等着手术结束。

半夜的医院，整个楼道里很静谧，窗外的灯光逐渐的减少，气氛严肃而又紧张。

一直持续到了凌晨四点钟，手术室的大门才被推开，几个人同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开口：“他怎么样了？”

张院长看起来微微有些疲倦，摘掉了口罩，对着一群人说：“手术很成功，稍稍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方兰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的双腿一软，险些就摔倒在了地上。

……

李锦荣随后便被转移到特护病房。

其他人提着的心也跟着落回了肚子里，林瑾对着方兰再次开口说：“现在锦荣没什么大事了，你一晚上没休息，而且你看你全身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赶紧回家换套新的，医生也说了，他现在打了麻药，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这里我先看着，你好歹回去洗把脸，吃点东西再过来，别到时候他人没醒呢，你就晕倒了。”

方兰想了一会儿，说：“我回家换身衣服，买些早点，带过来。”

林瑾说：“不急，锦荣应该至少还要四五个小时可以醒来，你稍微休息下。”

方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从玲玲那里要过来钥匙，便离开了医院。

……

上海市的凌晨四点半，格外的安静，也格外的冷。

方兰站在路边，等了许久，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了家。

坐在车上回去的时间，方兰闭着眼睛，外头天还没亮，整个城市黑漆漆的，人们都还没有早起上班上学，偶尔只有难打的几辆出租车穿梭在这个城市。

她的脑中一震，旋即从原先靠着的车背上直起腰来，猛地吸了两口气，吓得前座的司机连着问了她几句。方兰压下心惊，淡淡笑道，“没事。”

经历了这大起大落的一天，早已心力交瘁，身上也没有了力气，方兰才从刚才的生死边缘解脱出来，接着在刚才闭眼的时候，便梦到了那年木兰萧索的寒风。

她梦到永璂在刺客明晃晃的刀下被架着脖子向她哭诉的样子，刀光剑影下凌云彻奋不顾身的保护，大帐中夫妻二人的争执……

一样的生死一念之间。

方兰抚平砰砰乱跳的心口，脑中的画面在弘历的薄凉眼神和悬崖下的深情眼眸直接来回转换。那时他并没有奋不顾身地护她周全，甚至在别人护她时仍旧蛮不讲理，疑心深重。可如今，他是真的变了吗？

很快，出租车停在李锦荣的公寓前。

方兰错愕的看了一眼，才想起上车时顺嘴和司机报了这个地址。她下了车，轻车熟路地拿钥匙打开了李锦荣的公寓的大门，然后立即转过身来从里面锁上门，抚着不安的心口，靠在铁门上无声落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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