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遗书

全冠清：“小姐，你现在已经完全被乔峰给迷惑了！各位兄弟，小姐全心全意站在乔峰那边，她的话，不可信！”

乔峰（萧峰）：“全冠清！你果然深谋远虑，你深知四位长老对丐帮忠诚爱护，便唆摆他们，你更深知湘湘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无论事情真相如何，她定会站在我这边，所以你连她一块诬陷，一定变乱成功，所有的事情就尽在你的掌握之中！到时候徐长老是否出现，都已经不重要了！”

白长老：“刚才小姐已经说过，帮主义气过人，而命乔帮主为帮主也是前任汪帮主亲口所下的命令，难道大家对已故汪帮主的决定有什么疑问吗？”

四大长老互相看看，低声议论着什么

吴长老：“莫非，我们真的错怪了乔峰……”

宋长老：“其实我认为……湘湘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应该相信她……”

丐帮高手大都重义气、爱朋友，听了均觉有理，好多人出声附和，传功长老一直没出声，只是伸手摸着下颚稀稀落落的胡子

吴长老：“帮主，你究竟是大奸大恶的奸雄，还是受人诬陷，请恕吴长风无法分辨！”

语毕，他扔掉了手中武器，甘愿束手就擒……

宋长老：“白长老，我们误信人言，过于糊涂，你请出法刀来，依照帮规，我们四个自行了断便是。”

全冠清：【看着四人】你们何必甘于被绑？只要合众人之力未必不能成事啊！

白长老脸如寒霜，沉声道

白长老：“执法弟子，将四位长老上绑，请出本帮法刀。”

他属下九名弟子齐声应道

“是！”

每人从背后布袋中取出一个黄布包袱，打开包袱，取出四把短刀，一样的长短大小，火光照耀之下，刀刃上闪出蓝森森的光彩

宋长老：“帮主，属下罪孽深重，请帮主让属下自行了断！”

乔峰没说话，而是拿过一把短刀，宋长老登时脸如死灰，低声道

宋长老：“帮主，我罪孽深重，为何帮主不让我自行了断？”

乔峰不答，只是将刀插入了自己的左肩……

众人皆是大惊

“帮主！”

段誉：“大哥！”

凌湘闭了闭眼，没说话，本应该反应最激烈的她，此刻却如此淡然……

她太了解乔大哥了，纵使自己流血也不会让四位长老去死……

乔峰（萧峰）：“祖宗有例，本帮弟子犯规不是轻放，帮主欲加宽恕，也必须自流鲜血！洗尽其罪！”

宋长老：“帮主，属下不值得你这么做！”

乔峰没说话，只是又拿出一把刀，缓缓走到四位长老面前

乔峰（萧峰）：“十五年前，契丹打算秘密出兵，偷袭雁门关，宋长老得知讯息，三日废寝忘食，连毙九匹好马，终于，我大宋守军有备，契丹胡骑被迫退兵，宋长老内伤吐血，养伤达一年之久！”

语毕，他一挥刀割断了宋长老的绳子，接着，走到了吴长老身边，追究起吴长老的旧功，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宽恕了吴长老和奚长老，而自己身上又多了两把短刀……

阿朱和凌湘看着乔峰，二人都红了眼眶……

现在三位长老都被宽恕，便只剩下陈长老了，陈长老一脸淡然

陈长老：“乔帮主，我陈孤雁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为我流血赎罪。”

语毕他双臂一翻，忽地从背后移到了身前，只是手腕仍被牛筋牢牢缚着。原来他的“通臂拳功”已练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一双手臂伸缩自如，身子一蹲，手臂微长，已将一柄法刀抢在手中。

凌湘“陈叔叔！”

乔峰反手擒拿，轻轻巧巧的抢过短刀，将那刀插入了自己肩头……

乔峰（萧峰）：“刺杀契丹国元帅耶律不鲁的大功劳，旁人不知，难道我也不知么？”

群丐之中登时传出一阵低语之声，声音中混着惊异、佩服和赞叹。原来，数年前契丹国大举入侵，但军中数名大将接连暴毙，师行不利，无功而返，大宋国免除了一场大灾。暴毙的大将之中，便有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在内，丐帮中除了最高的几位首脑人物，谁也不知道这是陈长老所建的大功，包括凌湘……

陈长老听乔峰当众宣扬自己的功劳，心下大慰，低声说道

陈长老：“我陈孤雁名扬天下，深感帮主大恩大德。”

语毕，他单膝下跪，乔峰笑笑，把他扶了起来，最后，猛的看向全冠清

乔峰（萧峰）：“全冠清，你可知就因为你一人之言，会令多少帮中兄弟做出牺牲？”

全冠清：“我之所以反你，就是为了大宋的江山，为了丐帮百代的基业，可惜跟我说出真相的人始终没有出现，现在，你将我一刀杀死便是。”

白长老：“帮主，这人诡计多端，信口胡说一顿，只盼你能饶了他的性命，执法弟子，取法刀行刑。”

一名执法弟子应道

“是！”

迈步上前，拔起一柄法刀，走到全冠清身前。

乔峰（萧峰）：“慢！”

凌湘“乔大哥，你就让他死吧！他若不死谁知道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乔峰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凝视着全冠清的脸色，只见他只有愤愤不平之容

乔峰（萧峰）：“你煽动叛乱，一死难免，从今以后丐帮再也没有你这个人！”

全冠清：“你要逐我出帮？”

乔峰（萧峰）：“不错！”

乔峰冷冷的瞧着他，全冠清沉默良久道

全冠清：“可惜，真是可惜，那个人胆小怕事，白白的放过了你！”

语毕他不再说话，缓缓将背上布袋一只只的解了下来，恭恭敬敬的放在地下。

这时，忽然马蹄声响，北方有马匹急奔而来，片刻之间，北方那乘马已奔到了林外，一人纵马入林，翻身下鞍，那人走到乔峰面前

“禀帮主，西夏有重要军情！”

语毕，他把一个蜡丸递给乔峰，乔峰捏碎蜡丸，取出一个纸团，正要展开来看，忽听得远处一声

徐长老：“乔峰，蜡丸传书，这是军情大事，你不能看。”

众人都是一惊，看那人时，只见他白须飘动，穿着一身补钉累累的鸠衣，是个年纪极高的老丐，便是在丐帮地位崇高，已经隐退了三十年的徐长老！

群丐听得徐老长到来，都是耸然动容，乔峰立即左手一紧，握住纸团，躬身施礼，道

乔峰（萧峰）：“徐长老！”

跟着，他摊开手掌，将纸团送到徐长老面前。

乔峰是丐帮帮主，辈份虽比徐长老低，但遇到帮中大事，终究是由他发号施令，别说徐长老只不过是一位退隐前辈，便是前代的历位帮主复生，那也是位居其下，不料徐长老不许他观看来自西夏的军情急报，他竟然毫不抗拒，众人尽皆愕然。

徐长老：“得罪了！”

他从乔峰手掌中取过纸团，握在左手之中，随即目光向群丐团团扫去，朗声道

徐长老：“马大元马兄弟的遗孀马夫人即将到来，因为有所陈说，请各位略微等候！”

群丐都眼望乔峰，瞧他有何话说

乔峰（萧峰）：“假若此事关连重大，大伙儿等候便是。”

凌湘看着全冠清，他那张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隐隐约约的不安，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得想办法冲开穴道，万一乔大哥出了什么事情，她坐在这里不能动岂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这时，马蹄声又作，两骑马奔向杏林而来，丐帮在此聚会，路旁固然留下了记号，附近更有人接引同道，防敌示警

众人只道其中一人必是马大元的寡妻，哪知马上乘客却是一个老翁，一个老妪，男的身裁矮小，而女的甚是高大，相映成趣。

乔峰（萧峰）：“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贤伉俪驾到，有失远迎，乔峰这里谢过。”

徐长老和传功、执法等六长老一齐上前施礼。

段誉见了这等情状，料知这谭公、谭婆必是武林中来头不小的人物。

谭婆：“乔帮主，谁在你肩上插这么多法刀啊？”

接着，她手臂一扬，立时便将他肩上四柄法刀拔了下来，手法快极，她这一拔刀，谭公即刻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打开盒盖，伸指沾些药膏，抹在乔峰肩头

乔峰见谭公、谭婆不问情由，便替自己拔刀治伤，虽然微嫌鲁莽，却也好生感激，口中称谢之际，只觉肩头由痛变痒，片刻间便疼痛大减，这金创药的灵效，不但从未经历，抑且闻所未闻。

见乔峰的伤势得到处理，凌湘略微放心了一些……心情也总算平复了一些

谭婆：“诶，湘湘？”

谭婆走到凌湘面前

谭婆：你怎么不动啊？谭婆婆来了也不说话，你这丫头越发无礼了！

凌湘“婆婆！”

凌湘【委屈】“都是乔大哥，他点了我的穴道，你快帮湘湘解开啊！”

谭婆：“哦？”

谭婆：“是乔帮主点的？那婆婆可没办法了，定是你这丫头又调皮了，乔帮主才点你的穴，既然如此就让乔帮主解吧！”

凌湘瘪着嘴看向乔峰，乔峰走到凌湘面前

其实，他已经看出来徐长老突然出现，又不许他查看军情，是必定来者不善，今日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一定是不好的事，万一真有什么事，凌湘坐在这里便是最安全的……

凌湘“乔大哥，你快帮湘湘解开穴道……”

乔峰（萧峰）：“湘湘，事情目前还未解决，听乔大哥的话，再等一下……”

凌湘“你……好！”

凌湘【赌气】“帮主有命，我不敢不从！哼！”

谭公谭婆到来之后，泰山铁面判官单正以及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赵钱孙也来到了此处，他和谭婆有旧情，两人一见面就奇奇怪怪的，逗得大家哈哈直笑……

而这几个人同时出现难免奇怪，乔峰一问，他们却只是说为一件事来作证的……

凌湘冷着脸不说话，心里很是生气，她都这样求他了，他却还是不肯解开自己的穴道……

乔峰（萧峰）：“湘湘……”

乔峰递过来一包糕点到凌湘面前

乔峰（萧峰）：“你自小就怕饿肚子，坐了这么久，先吃点东西吧！”

凌湘【没好气】“你点着我穴道怎么吃啊？不吃了！”

阿朱：“凌湘姑娘，乔帮主也是为你好，你就别生气了！先吃点东西吧！”

凌湘“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谁啊，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段誉：凌姑娘！你别这样，阿朱姐姐也是一片好心嘛！”

凌湘“你闭嘴！什么凌姑娘？我姓汪不姓凌，再说了，我怎么对她关你什么事？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走开！”

乔峰在旁边听着，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太了解这丫头了，从小到大一身气就不管不顾，谁跟她说话她就冲谁发火……

想着，乔峰把糕点递到凌湘嘴边，凌湘却不理会，只是侧过头躲着乔峰……

乔峰（萧峰）：“你饿久了会头晕，已经过了一上午，再不吃点东西会顶不住的，湘湘，听话！”

“马夫人到！”

树林后突然转出一顶小轿，两名健汉抬着，快步如飞，来到林中一放，揭开了轿帷，轿中缓缓步走出一个全身缟素少妇。

大家的目光纷纷转向康敏，康敏一下轿就看到了在那儿哄凌湘吃糕点的乔峰，顿时心里的恨意更甚……

乔峰侧过头看了一眼康敏，把手中的糕点递给身后的蒋舵主，随后后走到了康敏面前，微微抱拳

乔峰（萧峰）：“嫂夫人！”

康敏却没说话，看都没看乔峰一眼

徐长老：“马夫人，各路长老已经到齐了，希望你将此事的始末向大家言明吧！”

乔峰料想马夫人必是发见了丈夫亡故的重大线索，这才亲身赶到，但帮中之事她不先禀报帮主，却去寻徐长老和铁面判官作主，其中实是大有蹊跷，回头向执法长老白世镜望去。白世镜也正向他瞧来，两人的目光之中都充满了异样神色。

乔峰（萧峰）：“嫂夫人，到底是什么事情？丐帮上下一心，无事不可对人言！你有话要说，不妨直说！”

马夫人（康敏）：“多谢帮主！”

马夫人（康敏）：“小女子日前收拾先夫的遗物，看见一封用火漆密封的信函，封皮上写道：‘余若寿终正寝，此信立即焚化，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帮诸长老会同拆阅，事关重大，不得有误。’”

马夫人说到这里，杏林中一片肃静，当真是一针落地也能听见。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马夫人（康敏）：“我见先夫写得郑重，知道事关重大，当即便要去求见帮主，呈上遗书，幸好帮主率同诸位长老，到江南为先夫报仇来了，亏得如此，乔帮主才没看见这封信。”

众人听她语气有异，既说“幸好”，又说“亏得”，都不自禁向乔峰瞧去。

凌湘静静的听着，这才想到种种情事之中以及全冠清那洋洋得意的笑容，瞬间猜出来，乔峰定是知道有一个重大之极的图谋在对付他，虽则全冠清和四长老的叛帮逆举已经平息，但显然此事并未了结………

乔大哥是怕万一出了什么事，连累自己，这才点了她穴道，让她做个局外人……

乔大哥，你想保护湘湘，湘湘也想保护你啊！

想着，凌湘偷偷让自己的真气流到丹田，试图借着真气冲开乔峰点的穴……

乔峰（萧峰）：“嫂夫人何出此言，乔某生平不做半点亏心事，不管有何倾害诬陷，乔某何惧？”

马夫人（康敏）：“我当时知此信涉及帮中大事，既然找不到帮主和几位长老，我只好将这封信给了徐长老！因为虽然徐长老隐退多时，但是在本帮仍然德高望重！先夫惨死，小女子只好请徐长老出面主持公道！”

徐长老咳嗽几声，说道

徐长老：“此事说来恩恩怨怨，老朽当真好生为难。”

这两句话声音嘶哑，颇有苍凉之意。他慢慢从身上解下一个麻布包袱，打开包袱，取出一只油布招文袋，再从招文袋中抽出一封信来，说道

徐长老：“这封便是马大元的遗书，马夫人将信交到我手中之时，信上的火漆仍然封固完好，无人动过。我也担心误了大事，不等会同诸位长老，便即拆来看了。拆信之时，太行山铁面判官单兄也正在座，可作明证。”

单正：“不错，其时在下正在郑州徐老府上作客，亲眼见到他拆阅这封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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