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该好好活着的人是她

“那你们可还记得谢贵人手上拿了什么？”掌事公公沉着脸问道。

“这个嘛……”其中一个人挠挠脑袋，冥思苦想了一会，“好像是……”

另外一个人大叫起来：“我知道了！是个盒子！她当时手里提着一个盒子！”

“黑色，食盒般大小，对不对？”掌事公公用手比了比。

“嗯……”那人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口气笃定道，“是的，就是那样的盒子！”

掌事公公默了默，又问：“她出来时，手里可有盒子？”

“没有，”那人很快摇了摇头，“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属下还在想，她定是带了很多好吃的来安慰染妃娘娘，属下……”

那人耳根有些泛红，怯懦地看了掌事公公一眼，没再说下去。

掌事公公冷眼一横，厉声道：“说！”

“是，”刚有些红润的脸色再次煞白，他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声若蚊蝇道，“属下也想尝尝……”

“噗”的一声，一旁的人群中有几个侍卫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掌事公公不由有些哭笑不得，想起了皇宫中的大吃货云若染，一时疑惑道，难不成真有“有什么样的主子，便会有什么样的下属”的玄学定律么？

“好了，”掌事公公放缓语气，挥挥手，“没事了，起来吧。”

“谢公公。”二人齐齐叩了个头，站起了身子。

掌事公公微微偏过头，提高嗓门，对着人群道：“你们即刻动身去将谢贵人抓入天牢，就说是皇上的指令。”

“是。”大堆侍卫涌出住所，朝谢婉如的宫殿疾步走去。

掌事公公站在原地思索了会儿，转身折回了御书房，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君玉衡和大使的谈判早已结束，他正坐在椅子上，低头批改着奏折。

“咚咚”两声敲门声后接着尖细的嗓音“皇上”，君玉衡抬起头，沉声道：“进来。”

“是。”

掌事公公推门而入，正要给君玉衡行礼，便听他道：“无需多礼，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奴才刚才去问了当日看守清轩宫的侍卫，他们说装巫蛊娃娃的那个盒子的确是谢贵人带给染妃娘娘的。”

掌事公公低着头，室内的烛光正缓缓摇曳，霎时间，烛影一抖，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他赶紧下跪叩首道：“皇上息怒，龙体要紧啊！”

君玉衡的眸光越发深沉，面色却很平静，旁人若是看了，肯定还以为他心情不错，然而只有跟了君玉衡最长时间的掌事太监知道，这是场暴雨来临前的预兆，默了片刻，他浑厚的声音响在御书房内：“你先下去吧。”

“是。”掌事公公不敢在这时触他霉头，也不多言，直接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屋里睡觉了。

待掌事公公走后，君玉衡放在案前的拳头紧了又紧，他再次想起刚才的情形，云若染浑身是血，面上惨白一片，勾起嘴角的笑容显得那么吃力，可她偏偏还对他说，要他好好活着。

该好好活着的人是她！她不能死！

君玉衡心下顿时焦虑不安，染染现在怎么样了？伤得那么严重会不会落下病根？醒了没有？

各种担忧在君玉衡的脑子里层出不穷，可他根本无法知道云若染的实时情况，想来想去，最后只有气得再次摔了茶杯，吓得屋外的贴身丫鬟急忙问道：“皇上？”

“没事。”

君玉衡沉声答道，将视线停在眼前的奏折上，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地处理公务，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撇开一丝内心的复杂情绪。

君玉衡埋头工作，偌大的皇宫里，只有御书房还亮着光，一直持续到第二日清晨，他揉揉酸楚的脖子，起身更衣去了早朝。

此时，皇宫外的郊区，一所不起眼的茅草屋内，浑身是血的女子倒在床榻上。

云若染半梦半醒间仿若闻到了一股鸡汤的香气，隐约听见了一个人的吞食之声，她咽了咽唾沫，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可是那个人半天没有反应，吃得似乎更欢了些，云若染脑门上滑下几条黑线，她默了默，把嘴巴砸吧得更大声了，然而那个人依旧没有丝毫回应。

我去，分我一点鸡汤至于装聋作哑吗？

云若染愤愤地睁开眼睛，朝那人望去，只见那人着一身黑装，坚毅的脸庞上有些许疤痕，此刻正面无表情地解决碗中的食物。

喉咙里还没吐出一个音节，顾石便察觉到了她“灼热”的视线，抬头向她看来，四目交接时，云若染不由出声惊道：“是你！”

是那个在后花园救了她的男子！听君玉衡说，他好像叫顾石？

那人木讷地点点头。

云若染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你叫顾石？那天在后花园，是你救了我？”

那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再次点头，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嘿嘿，真是谢谢你。”

云若染压根没认出他就是昨日行刺君玉衡的刺客，因为她那时神经高度紧张，大脑一片浆糊，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面向君玉衡了。昨晚的一切，除了那一把利剑她还认得，其余根本记忆模糊了。

云若染至今还以为顾石依旧是君玉衡的身前侍卫长，英勇地将自己从刺客的手中救了下来，她感激地冲他笑道：“谢谢你这次又救了我。”

顾石眨了两下眼睛，眸中浮现出了一丝疑惑，片刻后又都消散了，大概是说自己给她治剑伤这件事？他摇摇头，默不作声地继续埋头吃饭。

“那个……”云若染几经思索，还是抵不住饿意，轻声道，“我饿了……”

顾石呆呆地看了她几秒，回了声“哦”，再次低下头吃饭。

云若染的嘴角抽了两抽，耐心地开口道：“我要吃饭。”

“哦。”

那人站起身，几步出了屋，片刻后拿了碗筷进来，摆在茶桌上，然后坐回了自己的原位，开始进行第三轮吃饭之旅。

“能不能扶我过去？”云若染靠在床柱边，内心有千万匹草泥马奔涌而过，她有气无力地道，“我现在整条腿一点劲儿都使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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