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少年·肆

话音至此刀剑落地，白衣女子随意扯下一块布包裹住自己的伤口，那些手拿大刀的人瑟瑟缩缩地想往后移些，掌柜也瑟缩在柜台之下。

白芷：都说了不要和我动手。

二层看得目瞪口呆的人早就回了房间内躲起来了，正当时一个身着藤萝紫色罗裙，半挽起发髻的女子走了下来，斜插着几支簪子，戴着大红的牡丹花，手中拿着仿制的扇子，指头有两枚戒指，画着浓艳的妆容，似乎是这玉桂阁的管事嬷嬷。

中原掌管乐十分严苛，在乐坊都是朝廷管辖，而如玉桂阁这样的都是卖身来这里赚钱，是百余行中最低的，起初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自己卖身，但后来却越发变味，拐卖、换钱等等，甚至有家中生许多女儿就为了卖给勾栏瓦舍，即便朝廷出了明文规定，只能亲自签字画押才算，但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也没人去细心管这些。

玉娘：小娘子这是怎么的，这样生气，小娘子长得好生美，我见犹怜，你们这些蠢奴怎敢出手的？

白芷：我找人，废话少说，这个人可有来过？

玉娘：我瞧瞧。

她疾步走上前，拿起来仔仔细细地看着，随后摆了摆头，脸上尽是疑惑之色。

白芷正想走，就被玉娘抓住了手，白芷立即抽了出来，她不喜欢别人拉她手。

玉娘：小娘子，砸了我的场子就想走了？

一个小弟拉了拉玉娘衣裳，直接被甩开了，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又要叫人，二楼又围了许多人来，忽然他听见墙外有小孩子的哭声，忽然想到了玉桂这个名字，忽然想到了方才大都时听过二楼说过一句“那小兔崽子可听话了。”。

白芷：你这儿除了兔儿还有小兔崽子？

正怒起中烧的玉娘眼神一木，不停地不自觉地眨眼，抿了唇换了一副面孔，笑问道。

玉娘：我这人只有兔儿和熟了的白兔子。

娼妓称为兔儿，男妓叫作龟奴但也称之为兔崽子，而娈童就被称之为小兔崽子。

“娈童娇丽质，践董复超瑕。羽帐晨香满，珠帘夕漏赊；翠被含鸳色，雕床镂象牙。妙年同小史，姝貌比朝霞；袖裁连壁锦，床织细种花。揽裤轻红出，回头双鬓斜；懒眼时含笑，玉手乍攀花。怀情非后钓，密爱似前车，定使燕姬妒，弥令郑女嗟。”

在达官贵人眼中这些“小兔崽子”不过是玩物。

那外面围着一些华冠丽服，锦衣玉带之人，在这京畿不远之地，围着一间玉桂阁。

白芷：让开。

玉娘：你休想。

说罢白芷反手拔剑，放动手她便跪地求饶，里头又出来许多人，白芷直接抽出另一把剑，大刀笨重怎敌得过白芷如水似云的剑法和独步一时的轻功。

那后院有许多房间，一群男人打扮得像个病秧子，看着倒像是如不胜衣、弱不禁风一般。

再往后有许多上了枷锁牢房样的小房间，里面都是些小孩子，男的女的都有，关在一起，就地而睡，那些男男女女自幼被卖入这里，家中得了三五十贯就可以一年不劳了，累死累活不如生儿育女来得快，这也就形成了一条黑色产业链，她们或是他们从小像只小狗一样活在囚牢中，从小学的就是如何迎合恩客，偶有想着攒钱出了牢笼的也都三十好几了，大多还是就此认命。

她将剑架在一个人脖子上，命令他们开了门，小孩子全部跑了出来，那后院还有三层楼，那些听到消息的早已经逃之夭夭。

弄好身契之事白芷将所有人玉桂阁那些管事的全部挂在门匾之上，一群孩子围着妓人看着她一把火烧了这玉桂阁，她眼中火焰跳动着，闪着泪光，那周围的商户都出来围观，庆幸自家铺子离得远不被波及，被波及的白芷给了两锭金子，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转身她就到了一家店内，拿出腰牌店家便行礼。

白芷：找些马车送他们去柏溪郡那边，找处宅子给她们住，教他们染布、制衣、什么都行，看他们意愿，老规矩。

掌柜点头称是，白芷望着这一群人，他们都不想回去，大部分都是家中爷娘卖的，还有的是被拐卖进来的。

白芷：男的想去参军也可以，到了那边自会有人同你们说的，各位小娘子你们当自救才行，学一门手艺也是不错的，我明白你们都身不由己，之后的路还要靠你们自己。

白芷正准备走，那些人皆跪地谢恩。

今日这里不宜多停留，掌柜安排了马车送他们走，飞书告诉柏溪那边的人，白芷要了一匹快马。

本只是想教训管不住手的那几个人而已，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事情，实在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令人作呕的事情。

正为接到白芷第一封报平安的书信时，风燕燕正在梳妆，没有她在感觉浑身不自在，今日有使臣前来，今夜有新的歌舞，拉娅特意让风燕燕也要去。

她戴着王冠背后披着精致的纱幔，一身塔图尔服饰也十分好看。

拉娅：今日还有许多礼物，你喜欢哪个都可以。

风燕燕：我喜欢你。

拉娅：小嘴真甜，只是王上肯定是不许的。

外头宣内使高呼着“中原使臣入殿~”

一个身着云水蓝圆领袍的男子入殿内，腰间还挂着白玉坠子的宫绦，后面跟着许多人捧着盒子，风燕燕立马回过神想悄悄地离开。

风燕燕：我出去一会儿。

拉娅：好，快去快回。

她边退边点头，上次塔图尔王见了沈钰后就大体知道了一些，拉娅也一样了解，任躲出去也没什么。

在高出她望着灯火通明的大殿，丝竹管弦之声回响在前朝，忽然后面有人拍了拍她。

风燕燕：白芷……

一回头并不是她以为的人，白芷外出还没回来呢。

风燕燕：沈，沈钰，你怎么在这儿。

沈钰：塔图尔就一个公主叫燕燕，燕燕于飞你同我讲过，你写的书中也有。

风燕燕：这不是我写的，是……不重要，你……

沈钰：我又不是眼睛不好，方才我就看到你的，你身边那个叫白芷的娘子可是十分了得的。

白芷？

白芷怎么了？

风燕燕：她出事了吗？

沈钰：没有，她铲除了玉桂阁，救了八十几个被拐卖恶意贩卖的男男女女。

男男女女？

风燕燕：她没事吧，那种地方肯定有很多人。

沈钰：她可是玄凝的徒弟，且是师门中最厉害的一个，她只是受了些皮肉伤，信上说已经用了药了。

说罢沈钰将一封书信给她，路上遇见就顺手将书信和一个礼物给风燕燕带来了，全是白芷买的，那封信不长，只有十二个字“已至晋州，一路顺利，喜乐万安”。

沈钰：我这一路可是帮你捎了不少东西来，如何谢我？

风燕燕：我知道哪儿的酒最好喝，我请你，酒管够，还有肉。

两人不由都笑了，约定了明日去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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