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一笑 夜玉衡生病

愈近年下，天气愈冷。日日下雪，听闻太后染病，又正值这时气候不佳，竟致转危，日日延请太医诊治，却也未见起色。于太后一向了疼宠公主和荣附马，皇上便请公主和王爷留宿宫中，好随时陪伴在太后身边。

荣王府少了王爷和公主，不免显得冷清，尤其是对素素而言。更是寂寞，她一个人坐在房里，不免想起以往接近过年的时候，人人准备新衣裳，也正是布庄里最忙的时候，而她自己除了要忙着打点过年的物品之外，还得抽空替二爷和小少爷缝制新衣。不像现在，成天待在房里无事可干，只得写写字，做些针线活打发时间。

一日，素素向窗外望望，见雪停了，便拿着几个这几天来自己亲手缝制的香囊，打算送给两个妹妹和孙姨娘去，她带着乔乔顺路先到蕊云馆去。

“是素素姐姐来了!”两位格格正好在炕上下棋，见了她来，忙起笑道:“外头那么冷，难为姐姐还来看我们。”

“我实在是在房里闷得慌了，所以出来走走!”素素拿出香囊来，笑道。“这是我自个儿做的，送给你们俩玩儿。”

“多谢姐姐!”明珂、明月接过香囊，反覆端祥把玩，都赞道:“难怪阿玛老是称赞姐姐，光瞧这个香囊的绣工，就知道姐姐手巧能干。”

素素笑道:“这有什么!一个小玩意而已。”

妹妹三人又随意聊了些，素素和明珂下了一回棋，因想着还要去孙姨娘那儿请安，便离开了蕊云馆。走了几步，却见天又飘起雪来，乔乔便说道:“格格，看这雪，只怕会愈下愈大呢!不如我去祥云馆借把伞吧，待会儿咱们回紫霞楼时好用。”

“也好!”她点点头，“那我独自儿先走，一会儿在孙姨娘那儿等你吧!”

乔乔忙答应着出去了。

素素来到孙姨娘屋外，因外头寒冷，丫头们没想到这时会有人来，也都待在屋里，她正要自己掀毡进去时，却听见里头说话。

“还是都是你!”孙姨娘恨声道。“没事弄个野杂种进来，这会儿还好意思说?”

素素一愣。

“姑妈，您怎么这么说嘛!”却是孙戚风的声音。“素素好歹也是王爷的女儿啊 ！”

“谁知道她是不是王爷亲生的?”孙姨娘冷笑道:“夏禾死都死了，还问谁去?况且就算她活着，你又怎么道她说的全是真的，谁晓得她有没有在离开王府后又勾搭上别的男人?”

“这倒也是!”孙戚风笑他道:“不过，谁叫王爷疼她，一心认她是亲女儿，那也没办法!”

素素只气得浑身颤抖，怔在当地。

“王爷也是的!”孙姨气得哼一声，骂道:“明摆着两个亲生的不疼，偏偏就关心那个捡来的!更气人的是，她来了之后，王爷和公主的心思都全在她身上了，以后还不知道要把我和明珂、明月母女置于何处！”

“姑妈何必这样担心呢?”孙戚风却笑道。“我看素素那个丫头，呆呆笨笨的，不像是个精明的人，况且她再怎么精，也强不过姑妈您啊～”

“哼!”孙姨娘冷笑。“你别小看她，她才来几天，就懂得提拔夜家的人了，又会哄骗王爷公玉帮衬着她，前几日不是和那个夜云薇结拜了吗?公玉还送了对白玉马给她，等时日一到，

她这上下混熟了，那时还不知会出什么样的把戏来呢!”

素素再也听不下去，转身要走，半路上遇见拿着伞赶来的乔乔，她奇道:“格格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是孙姨娘不在吗?”

素素一声不吭，只是疾步往回走。

乔乔见格格神色不对，而且明明是很冷的天，她却胀红了脸，她隐约觉得有事，但也想不透，只得急急打着伞跟在她后头。

素素一回到紫霞楼，二话不说，便将原本要给孙姨娘的香囊丢进火盆里，眼看它烧成灰烬，然后接下来的一整天，她几乎都没开口说过话，甚至孙姨娘派人来请她去吃饭，她几度推说不想吃。

真想回到二爷身边。

素素才听一个小厮悄悄来传话，说是巧嬷嬷来找她，正在后园等着，她忙就赶来。

“嬷嬷，您怎么来了?”她拉着巧嬷嬷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是不是洛家对云薇妹妹不好?”

夜云薇前几日才嫁入洛家，她的心中一直挂念着。

“喔，云薇小姐很好，她没事的。”巧嬷嬷叹了一气，说道:“还好我有一个远房的亲戚在王府打杂，我这回是好说歹说地才拜托他带我混进来的，为了是来告诉你一声……”她一面拿手绢子试泪，一面说道:“我是来告诉你一声，大事不好了，二爷他……他……”

素素一听夜玉衡有事，大感紧张慌乱，忙问:“二爷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二爷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呢!大夫说……”巧嬷嬷抽噎着说道。“大夫说二爷病得不轻，只怕……只所是很危险了。”

“怎么会?嬷嬷，您别吓我啊!”素素抓着巧嬷嬷的手臂，颤声问道:“好好的，他怎么会病了的呢?我马上派人去请宫里的医官给瞧瞧。”

巧嬷嬷哭哭啼啼地说道:“不用请御医了，这会儿找谁都没有用，我只是赶来告诉你一声，二爷心里一直挂记着你，老唤着你，你可不可以看在以往的情份上，赶回去再看他一眼?”

“我当然要去看他。”素素急慌了手脚。“可是现在……”

“我知道，王爷一定不允许你出来的，可是我也也是担心二爷他的病……怕他捱不过今晚叫!你若去迟……”

“嬷嬷你千万不要再这么说了，我的心都被你搞乱了。”素素急得直跺脚，怎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这样好了，嬷嬷您且在后面巷子里等我的消息，我阿玛和额娘进宫去了，这会儿是姨娘当家，所以我得去问姨娘一声才行。”

“她会答应吗?”

素素擦了泪，“您放心，我只是问她一声，无论她答不答应我都会想办法去看二爷的。”

果然，孙姨娘听了，只是冷冷的说道:“你又要去看夜二爷，这怎么行呢?再说这天色已晚，就是大白天，你也不该三天两头，随便就出去啊!”

“二爷生病了。”她耐着性子解释。

“你怎么知道的?”孙姨娘起疑。“是谁告诉你的?是夜家的人传来的口讯吗?”

“是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

“素素，不是姨娘说你，你真是太不懂事了。你已经是位大格格了，身分尊要，也该知道咱们这里是堂堂的荣王府，进进出出可不比那些小门小户，没规没矩的人家。”孙姨娘不屑地一撇嘴角，又道:“依我看，这夜家分明是看在人是王府格格的份上，才会对你纠缠不清，他们若是识相的话，就该别再来纠缠才是啊!而你也应该学着别再理会那破事儿，谁晓得他们会不会利用你呢?你以后就别老是把那个什么二爷、三爷的挂在嘴边。”

素素听了她那番冷嘲热讽的放，原本不想搭理，但听她又故意侮辱夜家，不免生气，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姨娘刚才那这话是在说夜二爷吗?怎么我听起来就像反映姨外甥呢?”

孙姨娘没到她会如此一说，怔了半响才怒道:“你说什么?他怎么不好了?你把话说明白点!”

素素冷笑一声，也不理会。

“素素，你站住。”孙姨娘追到房门口，叫道:“我叫你站住，你没见吗?”

“姨娘，您这么大叫大嚷的，妥当吗?别让人看了笑话!"

素素头也不回，迳自走了。

孙姨娘气得跺脚。“这个死丫头!真是气死我了。”

其实素素早就猜到孙姨娘不会让她去，不，应该是她肯定。即使求姨娘，她也不会答应的。那只好……她一咬牙，打定了主意，待回到房里，卸了钗环，换了轻简衣衫，从后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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