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徙居北宫（四）

北宫中

阳阿大长公主从长乐宫出来以后没有急于出宫，而是来到北宫。

“我现在是满朝文武唾骂的红颜祸水，皇姊还能来赴约。”赵飞燕听到阳阿大长公主的脚步声，起身笑道。

“你托了班婕妤让我来，便是知道我能来。再说，你既然叫了我一声‘皇姊’，我就永远都是你的大姑子。”阳阿大长公主也笑了。

“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难怪孝成帝说你心真够大的。”

“什么时候？笑话，我怎么就不能笑了？！”阳阿大长公主哈哈大笑道，“不就是历经六朝不倒的百年望族卫家一朝覆灭了嘛，这有什么？太皇太后还晋了我的品级，我现在可是太长公主了。你说说有哪个公主坐得到我这个位子？就是窦太主都没有我的品级高，你是我是不是特别高兴啊？”

“皇姊，你要是心里苦就说出来，别这样憋着。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其实也不好受。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王莽。”

听到这，阳阿太长公主扭过了头，眼泪忍不住地掉了下来。从知道刘衎继位的时候，她就知道王莽会对卫家下手，只是没有想到会像现在这样将卫家全族诛杀。如果自己的亲表妹卫姬不是刘衎的亲生母亲，那她也难逃一死。卫家，风光了百年，竟以这样的局面收场。

“我又能怨他什么？我只能怨我自己，当初瞎了眼爱上了他。一个连自己长子都能杀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啊？他现在早就走火入魔了，他想要的早就不是权倾天下了，而是要光明正大地坐上那把龙椅。”阳阿太长公主抹了抹眼泪苦笑道，“你看，他杀了卫家全族，又晋我的品级，不就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吗？”

“皇姊，你我谁能想到，当初那个翩翩少年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希望这座江山是姓刘还是姓王？”

“我的皇祖父、父皇、皇弟、两个皇侄都是皇帝，他们都姓刘。我也姓刘，早年我因为母妃的死被蒙蔽了双眼，现在我不会错下去了。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王莽篡汉的，因为我是汉家的女儿。”

“我一生愧对孝成帝，但这次我可以为他、为这座江山做一件事情了，即使是最后一件。只是，我需要皇姊的帮助，不知皇姊可能帮我？”

“你说，我能帮的都帮。不然我今天也不会来了。”阳阿太长公主闻言点了点头，用力地握住了赵飞燕的手。

“不问问我想做什么就帮我？”

“问什么？别的我不相信，可我相信你。这些年，谁都在变，自然你也变了，只是你的这颗心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再说了，我不帮你谁帮你，我不帮你去帮谁？毕竟，现在绕了一圈，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不是吗？”

话音一落，两人相视一笑，之后又沉默良久。此时的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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