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与冷在不断的交替。
魔池如此极端变化的气候,也就只有变异物种才能在此长期生存下来。
钎的速度虽然快,在它背上却感受不到任何颠簸,若不是那大风刮得人脸疼,还会让人产生它根本没动的错觉。
霜生想在钎的身上“看风景”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只要一抬头,她的脸就像要被风撕掉一层皮一样痛。
几次尝试之后,她放弃了用内力挡风的做法。
她埋头在钎始终扬起的冰冷脑袋后面,不禁憋屈的想,难怪魔池里的生物都长得那么皮糙肉厚,原来全是风儿沙的杰作。
一路上,她只听闻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和地面爆裂的声音,看不见日光,也不知自己将往何方向去。
……
终于,伴随着钎的“急刹车”,“沙——”的一声长响过后,世界安静了下来。
静得有些不成样子。好像时间凝固了。
如果霜生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她宁愿世界一直这样安静下去,不要出现一点一滴的声音。
可这种静谧的气氛首先被钎打破了。
它停下来不过一息,便从头腔里发出了一声高亢的鸣叫,嘤嘤嗡嗡的——震得霜生鼓膜生疼。
……
“钎,你回来了?”
……
这声音……
“你带她来了吗?”
真熟悉!
霜生有些晕乎。
离钎不远的前面,一蓝衣女子手持双刃薄剑站在山洞口,目光越过它的身后,探究着。
钎回应她了一声叩叩。
钎是不懂她在说什么,却理解她的意思。
于是它狠狠摇了摇头,硬是把霜生从上面甩了出去,以证明自己完成了任务。
蓝衣女子惊疑的看着它。
“钎……?!”
!!
毫无防备的霜生又像布娃娃般的被挑到空中。
她再死一次的心都有了。
动不动就把人抛上天,这蜈蚣是哪里有毛病还是怎么?
第一次就算了,第二次怎么能……
她还没想完,整个人就猛地跌进一片软绵绵的棉海之中,霎时绒絮乱飞。
若是你有过被忽然扔进棉花堆里——那种连头也埋进去的经历,就会知道,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霜生不动了。
魔池的东西都很怪异,这样子的绒……很像什么东西的“茧”。
身后忽然传来“吱吱”两声。
霜生一时感觉熟悉,却想不起来。
她快透不过气了。
就在这时,一只纤纤玉手从外面伸进这堆绵里来,扣住霜生的胳膊,及时的把她拉了出来。
霜生向前几步,堪堪停住。
“钎,你也太胡闹了,这可是那厮的窝。”
峡谷之中,女子的声音略带不满。
霜生看向说话的女子,她一身轻便的蓝色骑马装,一手抓着自己,侧身向前。
她转头在和那只“蜈蚣”说话,因此霜生只看得到她马尾高束的后脑勺。
听到女子的抱怨,钎顿时似个闹脾气的小孩,不满的嚷嚷起来,一时间,整个峡谷都是它的呜鸣声。
蓝衣女子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松开霜生的胳膊,上前去和钎说了些什么,将近半柱香的时间,它才慢慢安静下来。
霜生看着女子的背影,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
她在这里,在这个世界里,原本无父无母,亦无亲人。
可谓举目无亲。几十年的形单影只,早已养成她性格上的孤僻。
在她潜意识里,甚至以这种“孤独”为荣——只要她还活着,还年轻着,就没有人能撼动她的内心,多好。
但现在……
霜生的眼底映出一片蓝纱,在空中缥缥缈缈。
那梦中的女子,从远处转身,对着她勾唇浅笑……
这明明是更好的吧。
可为何自己会想逃?
……
南茉迟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衣襟,大步朝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身影走去。
多少年过去了?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亦或者更长时间?
啊,她时睡时醒,常常一睁眼就已经一个时代过去了,因此……
哪怕脑海里时常晃荡着那抹小小的稚嫩的面孔,提醒她那个人还活着,她都从未对再见到阿璃抱有希望。
可如今,那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她心中不知是喜还是忧——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就是自己的妹妹!
那个小时候体质羸弱,沉默寡言的妹妹……!
似乎到现在还是如此的妹妹……
————
霜生内心挣扎了片刻,现在离开,是否还来得及……?
南茉迟离霜生并不远。不过一会儿,她已站在霜生面前。
不知是不是年龄“差距”的问题,她虽然看起来比霜生大,却比霜生更有朝气和活力。
“阿璃?”茉迟柔和一笑,如星星的眼眸里化着一汪春水。
多好啊……
霜生垂下眼帘,手掌在斗篷下慢慢握成了拳。
这是很好的吧!
她心底咆哮着抗议。
一行温热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炙热的沙地上,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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