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旋在天边第四

晓星尘？在场的少年们纷纷咀嚼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十几年前就有句话“明月清风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正说的是晓星尘和他的挚友宋岚。

传闻这对好友焦不离孟，每次都一起夜猎，久而久之有好事者赋诗一句赠与两人，以表达对他们之间深切友情的倾慕。

后来栎阳常氏一案，晓星尘失踪，宋岚师门被灭，这句话也就渐渐为人忘怀了。

金凌（如兰）：喂，这个人我们还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是敌是友，为什么要贸然救他？万一是个恶人，岂不是救了一条蛇进来？

虽然少年们也很疑惑为什么十几年前就失去踪迹的晓星尘会凭空出现在义城，但只有金凌心直口快问了出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当着人的面这么说，就有些让人尴尬了。

“晓星尘”倒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

晓星尘：说的也对。我还是出去比较好。

蓝愿（思追）：金公子别这么说，看莫公子的样子像是认识这位道长，这位道长也许并非恶人呢。

金凌（如兰）：行。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大恶人行了吧。到时候折了谁可别怪我！

蓝望（景仪）：你这人……

景仪话没说完，看见“晓星尘”斜倚在桌边的佩剑，舌头一时打了结。

这把剑锻造工艺十分高超，剑鞘青铜色，其上雕刻着镂空的霜花纹路。透过镂空花纹露出的剑身一如银星，闪烁着雪花形的光采，有一种冰清玉洁、又璀璨明亮的美丽。

剑术课上他们读过一本兵器谱，上面记载了各仙门名士所用的佩剑，比如蓝曦臣的“朔月”，金光瑶的“恨生”，蓝忘机的“避尘”，江晚吟的“三毒”，金子轩的“岁华”……其中就有晓星尘的“霜华”。

仙门名士佩剑从不离开手边一丈远，难不成来人真是晓星尘？

景仪轻拽蓝澈的袖子，把“霜华”指给她看。

一名少年也想到了这个，不由自主地用手去碰那人眼上缠着的绷带，想把它拆下来，看看这人眼睛还在不在。可是他的手刚刚碰到那片绷带，对方的脸上就流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不易觉察地向后退了退，似乎很是害怕被别人碰到眼睛。

“对……对不起。”那名少年缩回手，讷讷道。

晓星尘：不要紧……

晓星尘：“晓星尘”虽然痛苦，仍是好脾气地道，只是用戴着薄黑手套的手虚遮住自己纱布下微微凹陷下去的眼眶道。

魏婴（无羡）：道长，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魏无羡跟着两个小孩的视线看去，自然也发现了“霜华”，而且他是亲眼见过这把名剑的，所以比他们更加确定，于是终于开口问道。

晓星尘：说来话长。听公子唤我名讳，似乎认识我，声音也熟悉得很，只可惜……不知公子是哪位故交？

魏无羡眼睛滴溜溜打量了一群求知欲爆棚的少年，顿时犯了难，他总不好当着一群小辈承认他就是魏无羡吧——虽然他们已经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但这和亲口承认还是有区别的。

魏婴（无羡）：这个嘛……我只不过是俗尘里一个大俗人，曾仰慕过道长犹如明月清风的风采，仅此而已。

晓星尘：公子过誉了。蒙公子相救，日后必定报答，只是我现在必须走了。

魏婴（无羡）：等等！

“晓星尘”说完，摸摸索索去找自己的霜华，思追忙把剑拿过去双手递给晓星尘。

魏婴（无羡）：你中了尸毒，留下来吧。

晓星尘：很严重吗？

魏婴（无羡）：很严重。

晓星尘：很严重的话，又何必留下？反正已经无药可救，不如趁还没有尸化，多杀几只走尸。

听到他这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话，景仪热血上涌道。

蓝望（景仪）：谁说无药可救？你留下！他会治好你的！

魏婴（无羡）：我？抱歉，你说的是我吗？

景仪目光炯炯地盯着魏无羡点了点头，害得魏无羡都不好意思告诉他，刚才道长吸入的加上皮肤上沾的尸毒粉是致死量，五颗解毒丸全给他一个人吃也未必够保命的。

晓星尘：我已在这座城里杀了不少走尸，它们一直跟着我，待会儿还会有新的一批过来的。我留下来，你们迟早会被尸群淹没。

魏婴（无羡）：道长知不知道，把义城变成这样的是谁？

晓星尘：不知。我只是云游到此，得知此地异象，这便入城夜猎。城中活尸走尸数量之多、能力之强，你们尚未领教。被斩杀之后，它们身上会爆出尸毒粉，沾身即中毒。若不斩杀，他们便会扑上来撕咬，一样会中毒。行动敏捷，防不胜防。实难对付。奉劝诸位尽早离去。我听你们声音，里面有不少小公子吧？

话音刚落，大门外便传来了那对纸人姐妹的咯咯阴笑。这一次，笑声前所未有的尖锐。

柳重言警觉，拦住想要起身察看的景仪，一个闪身到了门口，从窗户上的破洞往外面看了一眼，祭出了自己这一路上从未亮相过的灵器，居然是一根黄铜禅杖。

禅杖与地面相击发出浑厚如钟的一声砰响！

柳喻（重言）：外面走尸挤满了大半条街，而且越来越多了。纸人快要撑不住了。

虽然他动作很快，声音却很平静，少年们愣了一下才赶紧拔出自己的佩剑做出迎接战斗的姿态，谁能想到义城竟然藏着这样多的走尸！

守门的一对纸人若是守不住了，门外整条街上的走尸就会涌进这间店铺。斩，中尸毒粉，而且奋力厮杀，毒素流走会极快；不斩，便会被撕咬至死。晓星尘持剑欲推门而出，大概是想以残力抵挡一阵是一阵，但脸颊涌上一层紫红之气，竟然跌坐到地上。

魏婴（无羡）：你安心坐着吧，很快就解决了。

魏无羡对晓星尘说完，用景仪的剑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头，景仪对他道。

蓝望（景仪）：你又要用点睛召将术吗？每个纸人眼眶里点两下，点完了你得流多少血？

魏婴（无羡）：有没有空白符篆？

魏无羡不答反问道。

蓝澈（熙明）：有！

魏婴（无羡）：拿来。

魏无羡言简意赅，蓝澈赶忙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沓空白符纸给他，他笑了一下，只拿了一张，并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在符纸上龙飞凤舞地从顶画到底，殷红的鲜血代替成了一副新的符文。他以右手二指夹起这张符篆，举至与额齐平，手腕一翻，黄色的符红色的字在空中自燃起来。魏无羡伸出左手，接住燃烧后悠悠坠落的符灰，收拢五指，微微低头，张开的同时，将掌心里黑色的灰烬向那一排排纸人轻轻一吹，低声道。

魏婴（无羡）：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二三十只纸人，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左摇右摆地晃动起来，似乎在活动筋骨一般。魏无羡侧身让出店门，少年们也瞠目结舌地跟着他让出一条道来。

木门再次猛地弹开，尸毒粉的腥甜腐烂之气灌入，众人立即掩口举袖阻挡。阴力士大吼一声，率先冲出，剩余的纸人们鱼贯而出。木门跟在最后一名纸人身后重新关上。

魏婴（无羡）：没人吸进去吧？

少年们刚刚早在大门敞开之前已经留意，所以没有一个人再次吸进了粉末，纷纷摇了摇头。

晓星尘：公子会使用点睛召将术？

魏无羡拖来一张矮塌，扶着“晓星尘”坐在矮塌上，“晓星尘”指节发白地攥着霜华，忽然问道。

魏婴（无羡）：粗略懂。

魏无羡摸摸鼻子，压低声音有些心虚道。

晓星尘：嗯……用来杀灭这些走尸，的确是最好的法子……不过，修习此道，极易遭受手下厉鬼凶灵的反噬。就连身为此道开山祖师的夷陵老祖魏无羡，也不能幸免。公子不若今后多想一想自己的道路是否正确。

“噫……那女纸人的指甲好恐怖啊，给她抓一下就是五条沟。”

“那个小姑娘的舌头为什么那么长那么硬？她是吊死鬼吗？”

“男的力气好大！居然能一次举起那么多走尸，他要往地下摔啦！看看看！摔了！摔裂了！”

少年们很难得见一次凶尸相斗的情景，于是纷纷挤在一处看，一边看一边压低声音议论，更有甚者掩住口鼻把窗户上的破洞都整个撕开，只求能看的更精彩，除了一直冷着脸的金凌。

魏婴（无羡）：你中毒已深，这里有碗东西，可能可以给你缓一下，也可能什么用都没有，并且非常难吃。你要不要试试。如果你不想活就算了。

魏无羡给“晓星尘”盛了最后一碗糯米粥道。

晓星尘：能活还是尽量活吧。

晓星尘摸索着接过魏无羡手里的碗，喝了一口粥，嘴角忍不住抽动起来，但还是喝完了。

晓星尘：……谢谢。

他放下碗，彬彬有礼道。

魏婴（无羡）：看见没有？看见没有？人家说什么了？就你们娇气，吃了我煮的粥，还诸多抱怨。

魏无羡是永远的少年心性，热爱和小辈互怼，几人怼了几句，他们头顶忽然传来一阵踩动瓦片的轻响。

晓星尘：上面。

魏无羡和晓星尘同时——或者说是晓星尘更先一些察觉到，他提醒完，魏无羡就大喝一声道。

魏婴（无羡）：散开！

话音刚落，堂屋上方的屋顶破了一个大洞，碎瓦、积灰、草叶如雨纷纷而落。好在众多少年已经敏捷地四下散开，这些东西才没砸到人。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屋顶上方的破口落下。

这人一身黑色的道袍，身形高挑，腰杆笔直，立如苍松。背插拂尘，手持长剑，面容清俊，微微昂着头，一副很是孤高的形容。

魏婴（无羡）：宋岚？！

怎么会是宋岚？！宋岚又怎么会变成一具瞳仁死白的走尸？！

作者有话说：

亿万君：今天双更嗷，爱你们，么么哒＾3＾放心，成美肯定会有一个不那么遗憾的结局哒*٩(๑´∀`๑)ง*毕竟有我们的卧底万能女主在鸭(´▽`ʃƪ)

陈情小剧场三十一话：

蓝湛（忘机）：又开始了是吗？给晓星尘盛粥？嗯？

魏婴（无羡）：呃，人家是个病号……蓝湛，你不要这个亚子啊啊啊……

……我是求饶无用只有天天的分割线……

蓝澈（熙明）：（迷妹状）道长！道长！啊啊啊啊道长……

柳喻（重言）：你清醒一点，那是成美。

蓝澈（熙明）：（咆哮）不——

柳喻（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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