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恨绵绵无绝期

出了未央宫后，皇帝一时踟蹰，王枫请示一般地问道:“皇上，您是要去卫昭仪那里，还是...…”

皇帝却冷不丁的，很是怅然地问道:“朕曾经，很宠爱皇后吗？”

王枫闻言，强顶着一头冷汗，吞吞吐吐道:“……皇上和皇后娘娘，也算是恩爱一场了。”

良久，皇帝才道:“朕去看看诚妃？”王枫闻言，扬声道:”起轿，去锦绣宫——”

此时又下起了微弱的小雪，浅浅地铺在路上，依稀传来远处宫人用扫帚扫雪的声音。王枫依稀听见，皇帝说:“……可能，朕知道怎么敬重她，却不知道怎么爱她吧。”

王枫权当做自己耳聋一般，只默不作声。

皇帝一直踟蹰着，已经许久没有召幸嫔妃了，倒是听说宣华夫人已经斫养了一个略有姿色的宫女，正打算寻个由头进献给皇帝。

大约过了五日，皇帝终于翻了牌子，去了储秀宫。

嘤鸣是何等聪慧，见皇帝一直心不在焉若有所思，只温柔小意地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皇帝的声音闷闷的:“那日，朕去见皇后，她说……”

待皇帝细说了一遍，一边是眼前的心爱之人，一边是敬重切切夫妻之情深厚的发妻皇后，也难怪皇帝这般矛盾。

嘤鸣也默了片刻，突然觉得皇后也有些可怜，有了尊位，有了儿女，却唯独没有夫君的真心思慕，有的只是情分。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皇帝犹豫道:“皇后就先禁足养病，待她情绪平复再说，至于德睦夫人……褫夺封号，贬为贵嫔，不……贬为修仪，而福嫔褫夺封号，降为常在。如何？”

皇帝自是在征求嘤鸣的意见，皇后顶多只是一个失职之错，若非被加害的人是嘤鸣，恐怕皇帝顶多就是斥责一番。

嘤鸣道:“二皇子如今还年幼，若是遭了生母牵连，就不好了，不如，德睦夫人禁足便是。”

皇帝有些感动:“鸣儿……”他心道:鸣儿素来善良，遭了这般算计，想不到还是这样为别人处处着想。嘤鸣又道:“至于福嫔，不如就降为福贵人，如何？”

“罢了，都依你。”

嘤鸣是真的有些怜悯皇后，身为妻子，却没有得到夫君的思慕之情，有的只是夫妻情分，不可谓令人感到悲哀。何况，她大概，也是感同身受的吧。她觉得，自己其实和皇后是一样的，她们都一样地深爱着皇帝，一样不想处处算计别人，一样不在乎其他，只在乎与皇帝的情分。说到底，皇后也不过是知情不报，为了的，却是自己的一双儿女，不失为慈母之心，只是用错了地方。

只希望皇后，可以放下心里那一点执念吧。

次日午后，皇帝便就下旨，德睦夫人御下不严，去辅助皇后六宫事务大权，皇后不幸染病，卸下宫权静养，故又让宣华夫人执掌六宫，由诚妃、昭妃辅助。至于福嫔陈氏，则被以失德为由，降为福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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