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怨一身不得顾

昭妃默了，只点点头。

从一个正五品贵人再到如今的卫昭仪，就是同她一样出身的容婧，从昭嫔累进到昭妃，也耗费了整整八年时间，她前几次晋升，还能说是老规矩和好运气。可这样的速度，说是坐了架直升飞机都不为过。

也难怪会不经意间，招惹了那么多人不满。

皇帝早朝时，也未曾想到昌国公居然会上前弹劾嘤鸣。

听到后面时，皇帝几乎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怒道:“昌国公你放肆！”

昌国公却一派耿直道:“皇上，您这这几年一直宠着卫贵嫔，给予卫家种种殊荣，这些，臣不是不知，可皇上居然因为清贵嫔区区一首诗，就要封她为昭仪，此事，臣等不能接受。”

闻言，底下便有大臣闻言无比诧异，承晥几兄弟闻言，更是目光交替——这才一夜功夫，怎么清贵嫔晋封昭仪的消息就传得这么快，居然连宫外都知道了！！！

陆陆续续的，有几个大臣出列道:“皇上，卫氏入宫两年，便就已是贵嫔，卫氏无子，忝居此位已是殊荣。卫氏又有何德何能，能位居这九嫔之首，还望陛下收回成命！”说着，便不住叩首。

皇上握紧了手，皮肉下青筋紧绷，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朕宠爱卫氏，是因为卫氏为人纯良，温厚淑慎、德行兼修。莫说是区区一个昭仪之位，就连贵妃之位也担得起！”

贵妃！！！

昌国公和卫国公瞳孔微睁，大燕开国以来，可只有俪贵妃司马锦瑟一位贵妃！！！

皇帝既出此言，却不意再说下去，道:“此乃朕内宫之事，昌国公，你们僭越了。”

昌国公坚持道:“皇上，卫氏本是一介妾妃，皇上如此宠爱妾妃，有失其道！”

更有臣子公然道:“卫氏生性狐媚，自清贵嫔入宫以来，惹得六宫不安，还望皇上逐卫氏出宫，以换回内宫一个平安！”

闻言，皇上眼中俱是冰凉的暗光，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竟是一挥手，就有侍卫上前，将那个臣子拖出庄严的庙堂。

退朝。

关于昌国公公然弹劾嘤鸣，甚至有官吏请求逐卫氏出宫的消息，仿佛一个上午，便就有了燎原之势，闹得宫里宫外沸沸扬扬的。

颐寿宫内，皇帝气得将茶盏掷到地上，满是怒意道:“他们倒是变本加厉，还想让朕把嘤鸣赶出皇城！”

太后无奈地看着这个鲜少发怒的大儿子，只缓缓道:“皇帝，你不觉得，这有些奇怪吗？”

皇帝点头道:“儿臣也发现了，明明那时已是晚上，那时宫门虽然还未完全落锁，但知道朕下了口谕进嘤鸣……清贵嫔为昭仪的，也就几个嫔妃还有宗室近亲们。”

承晥他们几个自然是不会的，而嫔妃里头，皇帝下朝之后，已经让王枫和王进去查了。

皇帝不由蹙眉，不悦道:“一帮爱耍舌头的东西！做的正经事少，可一提到论舌头功夫，便就来得勤快！”

这宫里的纷争，往往是没完没了的，嘤鸣没有入宫前，宫里也是纷争不断，那时候，宣华夫人和德睦夫人还是妃位，正为着哪个才是二妃之首而斗得天翻地覆。皇后有心调停，亦是有心无力。若是宫里和睦，无辜的崔怜嫔又是怎么死的？

看来，还真是女人一多了，纷争也就多了。

皇帝心想着这一点，便就下定了决心——明年选秀，选两个庶出的大家之女就是吧，若是小家门户，只怕又是一个许更衣。若是嫡出的，只怕又是下一个史氏。

然而，王枫和王进二人还未查清这一切时，满城的谣言却已经带来了新的一波风雨。到了此时，谣言已经变了个模样，有说嘤鸣是狐妖转世，才使得六宫失了和睦。更有甚者，还有说先太皇太后其实是被嘤鸣克死的，所以嘤鸣入宫不出一年，太皇太后便就崩了，什么版本的都有。至于这一条谣言，那是连宣华夫人都不信的——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去世时，人都已经八十多岁了，这个年纪死，那是寿终正寝，拿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这该是喜丧啊！还什么克人，卫氏命格这么硬的话，那怎么没见太后有什么问题啊！！！

皇帝听了这些谣言，这一回是动了真怒，先是破天荒的指责皇后没有压下宫中谣言，乃是失责之举。皇帝甚至还下令，让宣华夫人负责整顿宫中风气，凡是助长谣言以讹传讹的宫女太监，无论是谁，一律杖责四十大板！！！这样的命令一下达，待宣华夫人特意让几个被当场抓到的宫女太监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被杖责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叫得痛不欲生后，就再也没人敢提及这些谣言了。

宣华夫人来复命时，皇帝还说，皇后就是心肠太软了，没有你这般雷厉风行。如此，皇后听了之后，更是羞愧，自觉失职。

待宫中风气整顿好了后，结果也差不多查出来了——结果，居然和梁家有过，和宣华夫人有关！

且说那日大宴，康亲王妃黄氏也自然而然的听到了皇帝亲口说要晋了嘤鸣为昭仪，待出了宫，回了康亲王府后，便就又乘着这夜色，到了永宁侯府，去见了自己的堂姊——永宁侯夫人黄氏。

嘤鸣受宠，从始至终，损害利益最多的，便是宣华夫人。且卫家如今，出了探花郎，出了驸马，几乎抢光了梁家原本的风头。黄氏自以为聪明，听说了昌国公因为名次之争被皇帝当场下了面子，便又把消息透露给了昌国公府，在昌国公早朝前告知了皇帝口头进了嘤鸣为昭仪的事情。

昌国公虽然知道自己被当成了枪使，但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被朋友利用，似乎也没什么了。是以，在皇帝驾到之前，昌国公甚至还和几个同僚通了气，一同弹劾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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