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送医院

那人懒得与上校多费唇舌，双眸环顾院里，目光落定在张云雷身上时，他面上的愤恨便又更深一层：“我再说一遍，请孙连仲孙将军，与医院联系，救人！”说罢，再不看上校那一张黑得跟郭底一样的脸，一个箭步冲到张云雷身边，颤着声音问道，“怎么样？张老板怎么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您是……”杨九郎红着眼睛看向来人，有几分熟悉的面孔在脑海里闪过数个来回，他对他终于有了记忆，“徐明！”

“是……”徐明抿了抿嘴，低垂着头没敢看杨九郎，他咬着下唇，自责的歉道，“抱歉，我……我来晚了，这里的事我其实早有耳闻，但当时我还在天津，正好在出任务，没法赶回来……等完成任务回来，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对不起，我，我知道解释没什么用，我应该早点回来的，就算犯错我也应该早点过来的……北平城打回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会出事……”他红了眼睛，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一滴滴滚落，心底的悔恨几乎要将他摧垮。

“徐明？”血算是止住了，被杨九郎唤回意识的张云雷轻轻晃了晃头，在眼前逐渐散去的薄雾下，隐约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徐明握着他的手连连点头，哽咽着回答道：“是，是我，都怪我回来得太晚了，哪怕早一点都不会是这个样子……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三个字，他已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只是一次又一次无意识的道着歉。

他吸了吸鼻子，就着袖口给张云雷擦去面上的血迹，知道他担心着什么，遂一次次的给他安慰、给他保证：“放心，三庆园会没事的，有我在，三庆园不会有事的，我已经让人去请孙将军了，只要我和孙将军说清楚，三庆园还是三庆园。你别担心，我都知道，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张云雷费力的点了点头，半阖的眼睛已经无力睁开，微弱的气息只供他低低的说了一个“好”字，而后就见他嘴唇翕动，便把耳朵贴近也已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了。

“顾姑娘，小辫儿他……求您救救他。”杨九郎抿着唇看向对面同他一般浑身沾满了血迹的顾筠，一声声真挚的恳求着她，“求您，他不能死，小辫儿不能死的……他还有三庆，还有师父，他得活着、活着……”

顾筠抹了把眼泪水，手上用来捂伤口的布条已经被鲜血染成殷红，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她按着布条的手根本不敢挪开，顶着红肿的眼睛摇头哭道：“必须送医院，立刻动手术取子弹，否则再拖下去就算止住了血也无济于事。还有……你们要做好准备，已经伤及肺腑，就算痊愈也一定会留下后遗症……我，我尽力了，我就是个外科医生，我没办法了……”她已经泣不成声，滚落的泪水沾湿了衣襟，混着鲜血湿润了脚下这一片土地。

“快，抬医院去！其他的交给我！快走！”徐明大吼着，两步冲到那个呆立在原地的上校身前，双手死死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提溜得几乎离了地面，“混蛋！张云雷要是出了事，我要你们偿命！”他把人往地上一扔，又接连补了两脚，“滚开！”他吞吐着怒气，从地上拽了一个捂着手臂喊“痛”的士兵，径直将他丢上街道，“滚！滚去找孙将军！把这个给他看！”他怒吼一声，从衣服内衫上撕下一块白布，当着那个小兵的面咬破手指在布上写了几行字，而后将血书扔到了小兵怀里，“快去！耽误时间，老子杀了你！”

看着自己的手下在地上疼得没法起身，让徐明强大的气势震慑住的上校倒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眼睁睁看着原本该死的人一个个走出院子。

院子外面擒着姑娘们的士兵本想上前擒住徐明，在上官面前立功。然而当他们看到自己的伙伴被徐明打得断手断脚之后，再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甚至连抓着姑娘们的手也松了，任凭姑娘们从他们手底下挣脱开来。

姑娘们怎听不到院子里枪声，心底的不安在看到昏迷不醒的张云雷后愈发放大。怕惊着张云雷，姑娘们没敢太靠近他，反而又一次自发的在他身边形成保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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