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103）

凌熙待清岩睡着后，看到她的睫毛帘子时不常地抖动几下，想来是在做什么不安生的梦。

他轻轻叹了口气，吻了吻清岩淡色的薄唇，起身下了榻，去了隔壁书房，拿起下午晚些时候江宁府衙门送过来的卷宗细细研读。

卷宗第一页就是黄啸的供述，七日前，黄啸察觉不妥，报告了北燕主子后，按主子指示，携十六名核心成员从临安钱塘江码头乘坐一艘伪装成渔船的快船出海前往东北方向一小国。船行两日，无任何异常，五个船员和他们相处得很融洽。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另外两个幸存者彭四民和蒋二东带着两个船员张金化和厉明才把黄啸堵在了住的房间里，要挟他把钱财细软全部交出来。

黄啸不甘心，想要反抗，被蒋二东一掌给切晕了过去。

过了半晌，黄啸晕晕乎乎地听见黄小虾惨叫，又被血腥味儿刺激着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牢牢绑在椅子上，嘴巴也被堵上了。

他看到小虾被蒋二东拖到甲板上，又听到“扑通”一声，心想小虾完了，肯定是被扔海里了。

听外面动静，黄啸觉得应该有不少人跑出来看情况，想着如果有人敢带头反抗，他们这边人多，他八成就有救了。

谁知道这帮同伙除了几个胆小的被吓得惊叫了几声，十几个人刚冒头，就被张金化拎着刀象赶鸡鸭一样全部赶回了住处。

黄啸觉得靠别人来救命没希望了，只能靠自己了。

他拼命眨眼，嘴里含糊不清地求他们让他说几句话。

黄啸告诉蒋二东那一伙人说他确实有钱，但都在东北那个小国他自己开的钱庄里，只要他们饶他不死，到了那地方，他把钱财都给他们，保他们一世富贵。

他们听了后没杀黄啸，但还是捆着他。

黄啸后来听彭四民说，张厉两人不断地杀人，先是杀了两个在甲板交头接耳的船员，晚上又杀了三个想乘备用小船逃生的他带来的人。

第三天晚上，他们杀掉了一个叫马全的船员，因为那个人箭术高超又下手狠辣，引起他们猜忌，担心他会夺权，就先下手为强，下药麻翻了马全，捅了几刀，给扔海里去了。

黄啸有一个同伙是个秀才，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活活给吓疯了，在甲板上走来走去，念念叨叨。

厉明才嫌他吵闹，一脚给踹到海里去了。

第四天一大早，他们就指使彭四民和蒋二东排查剩下的十个人，让互相揭发有没有说过什么不利于他们的话。

一开始谁也不敢说，他们就从最年轻的开始杀，一刀毙命，然后直接扔海里去。

这十个人都被这残忍手段吓尿了，哆哆嗦嗦开始背靠背互相揭发。审完了，又挨个被扔到海里或者被押回船舱。

没等多大会儿功夫，黄啸就听见断断续续扑通扑通了好几声，十个人一天就被扔进海里五个。

黄啸说到这一段时，仍旧后怕不已，脑门上都是汗，说幸好他一开始就被捆在船舱里没出去过，否则肯定会说他们的坏话，肯定会第一个被扔到海里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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