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宣室殿的大门紧紧闭着,只隐约有几丝血腥味从殿里飘了出来。侍候女皇谢照与凤君多年的几个女官身首异处倒在殿外,一向风光的三皇女谢言瑜抖着身子缩成一团,要不是有人拽着她的衣领恐怕早就如烂泥似的瘫在地上了。
一列队列整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那脚步声踏在地上,却又仿佛踏在了这群待宰羔羊的心尖上,让人忍不住惶恐,颤栗。
玉泉宫宣誓殿,女帝谢照的寝宫,昨日之前还是一派气势恢宏的模样。谁能想到,被女皇宠爱多年的凤君,会联合自己最信任的皇太女,一起逼宫呢。
“圣上殡天~”随着这句唱词从宫门外走进来的是皇四女谢言溪,她的脸上还沾着大片的血迹,手里握着的佩剑血迹斑斑。从她接到谢照的口谕,四处集结兵马入宫救驾到她亲自上阵,斩杀逆臣,终于赶到玉泉宫,前后不过一日的功夫,不想自己回来竟然得到如此噩耗。谢言溪悲痛难忍,一把将佩剑扔了,大步冲进了内殿。
只可惜四皇女一向不得女帝疼爱,便是死了也不肯留下只言片语给她。没多久,谢言溪眼中含泪,面色苍白的走了出来。守在一边的王夫心里酸楚,上前劝道:“殿下节哀顺变。”
谢言溪厮杀了整整一日,身上伤口无数,有些严重的,即便已经上药包扎过来,此时也有血渍浸透了纱布。
宋南喻心疼不已,只想要她赶紧休息。
他伸手意图擦掉谢言溪脸颊上的血渍,不想谢言溪竟然偏头避开。宋南喻一怔随即便感到有些失落,张了张嘴最后却只喊了句“殿下”。
谢言溪回神,似乎这才瞧清楚了眼前人是谁,于是张了张口,安抚道:“阿喻放心,孤没事,还撑得住。”
宋南喻这才放心了些,他站在谢言溪身后,轻声道:“殿下若是累了,便靠着臣夫吧。”
“你随我出阵也累了一日,不必挂念我,照顾好自己便是。”谢言溪伸手握了一把他的手,旋即又分开,好在玉泉宫里现在的人基本上都是她的人,并不会有人注意到这点。
又片刻,谢言溪身边的一等女官陈茵走了出来,神色戚戚的跪在谢言溪脚边:“回殿下,谋逆的凤君与皇太女已经伏诛,甘愿追随先帝而去,以求先帝宽恕。”
“谢言溪!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杀了我父君和皇姊你个贱人!我早该杀了你的!贱人!贱人!”谢言瑜一听凤君和皇太女都死了,看向谢言溪的眼神简直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生吞了她的血肉。
“凤君顾氏联络族人,怂恿皇太女谢言瑶谋逆,囚禁母皇,甚至给母皇下毒,至母皇殡天。三皇姊不仅不为母皇痛心,反而还在这里为了两个逆贼辱骂小妹。三皇姊此举,当真令小妹寒心。”
“你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就说是我父君和皇姊谋逆,我呸!我还说谋逆的是你四皇女谢言溪呢!”谢言瑜朝着谢言溪的方向啐了一口,她身后那一直控制着谢言瑜的那身着绯衣的青年男子一脚踹上她的膝盖,从腰间抽出匕首,抵在了谢言瑜的脖颈之上。
“不许对王爷无礼!”
“语淮,怎可对三王爷动粗呢。回去之后,自己领罚。”谢言溪皱眉呵斥了那男子一句,十分不赞成他的举动,等男子认错之后,这才又看向谢言瑜。
“看来三皇姊是因为母皇殡天而得了失心疯啊,无妨,小妹会请名医圣手为三皇姊医治的。”
“殿下!臣有一言!”宫门外是匆匆赶来的朝中重臣,她们身着官服,脸色都有些不好,可见都是受到了惊吓的。
“三皇女与谋逆的皇太女皆是凤君所出,凤君与皇太女谋逆,焉知三皇女有没有参与其中。老臣斗胆,请殿下下旨,彻查此事,莫要因一时大意,而放了幕后之人。”
说话的是右相秦应浓,今日逆贼闯入她家,险些害死了她的两个孙女孙儿,还杀了她的两个侧夫。且她本身便与左相顾央不睦,这种时候,自然要落井下石。
“殿下,右相所言极是。今日有不少贼子趁乱闯入臣等家中,意图行那杀人掳掠的无耻勾当,臣那刚出生不久,尚且在襁褓之中的一对幼子和刚刚生产不久的夫郎,险些被害,求殿下为臣做主啊。”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这人,是户部侍郎蒋正蓉。
“殿下,即便三皇女在这件事里是无辜的,但她平日的所作所为,一样令人发指啊。”
“殿下,臣的弟弟当初被三皇女看上强抢回府,不想两个月后便被折辱而死,只因三皇女一声晦气,弟弟的尸骨就被人扔去乱葬岗。等臣夫得了消息寻去之时,弟弟的尸首已经被野狗啃食,尸骨凌乱。还请殿下,能够为臣做主啊!”
这人是翰林院的一个编修,官职不高,但是三年前的新科状元,谢言溪记得她的名字,似乎是叫华素君。
“诸位大人的苦楚,本王都已经知晓。只是如今母皇新丧,未能留下只言片语遗诏另立新君,本王也爱莫能助啊。”
言罢,谢言溪咳了几声,似是虚弱的有些站不住脚。
“本王会把三皇姊关押在她的府邸,派重兵看守,至于其他的,便等新君即位之后,由新君做主吧。”
几句话打发了众人,谢言溪由陈茵和宋南喻搀扶着出了玉泉宫的大门。
在场的几位大人看了看彼此的眼神,明白了谢言溪的意思。回到自己的府邸之后,便开始联络起了自己在朝中的好友,谋算着侧立新君的事。
出了宫门,谢言溪便直起了身子,她本就无碍,方才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殿下,派去请皇长女入京的人,如今已经到了安平郡。想来用不了十日的功夫,就可以迎接郡王入京了。”黑衣男子孟元歌,即谢言溪口中的语淮,扶着谢言溪上马的时候,将这一消息告诉了谢言溪。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孟元歌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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