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了云安郡王府,府门前停了一辆马车,是平邑大将军陆家的。谢言溪眼神明亮,跳下马便朝着那马车过去。宋南喻嘴里有些苦涩,却并没有上前,而是带着众人先一步进了郡王府。
谢言溪撩了帘子,车里坐着的,果然是陆家的三公子,陆景瑄。
“元熹,既然来了,怎么等在府外?你身子不好,万一受了冷冻,着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谢言溪的养父乃是先帝谢照的贵君陆氏,她生父早夭,自小被陆贵君抱养,而陆贵君膝下无女,只有一个儿子名叫言煦。是以谢言溪从小便将陆贵君当成自己的亲生父亲,与陆家的关系也一直很好。
“听说殿下进宫救驾,景瑄实在担忧,又怕扰了殿下的正事,所以……”
陆景瑄的话没说完,谢言溪却明白了他所有的意思。
陆将军陆筝,家中两女一子都是正室所出。谢言溪当初定亲,陆景瑄本来也可以是他正夫的候选人之一。
奈何当年陆贵君病逝,留下谢言溪和言煦这对姐弟遭人欺负。陆景瑄为了保护他们两个,被谢言瑶谢言瑜姊妹两个扔到冰湖里整整一个时辰。
虽勉强救了回来,却被太医断言活不过二十。从这之后,陆景瑄便再无嫁给谢言溪做正夫的可能。陆将军虽未明言,但还是埋怨过谢言溪的。
“我知道你担心我,你瞧我这不是没事么。”谢言溪定定的看着陆景瑄,心尖一片柔软。她与陆景瑄之间有情,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奈何陆将军一直不松口,不愿要陆景瑄嫁过来做侧,这对有情人便一直拖到了如今。
“如今天气渐寒,你出门时一定要多添些衣服,前不久我新得了两条熊皮和羊皮,已经吩咐人制了大氅。到时候做好了就给你送去,那皮子油光水滑的,羊皮又最是保暖。”
谢言溪一瞧见陆景瑄,话便说个没完,陆景瑄也安安静静的听着,嘴角挂着笑。只是谢言溪这般撩开帘子说话,还是要他着了冷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谢言溪脸色一变:“我只顾着见到你开心,却忘了此处就是风口,将马车驶进王府,我这就要人去煮药!”
“殿下,景瑄是瞒着母亲和长姐偷跑出来的,如今该是时候回去了。”陆景瑄打断了谢言溪的话,他也很想与谢言溪多相处片刻,可若是为了这一次,却惹得母亲生气,日后再不准他出府,那才是得不偿失。
谢言溪也明白这一点,于是只能看着陆家的马车渐渐走远。
是夜,谢言溪裹着白狐皮裘出现在了密阳郡王府,也就是谢言瑜的王府。
谢言瑜见到谢言溪的瞬间,还是忍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用最恶毒难听的言语骂她。谢言溪充耳不闻,她看向谢言瑜的眼神甚至都不像是再看一个活人。
渐渐的,谢言瑜住了嘴,眼神里满是恐惧。
孟元歌让人抬了一个箱子上来,挑开盖子,里面装着密密麻麻的一箱蝎子。谢言瑜浑身止不住的颤栗,谢言溪却笑了。
“原来三姊也还记得么,我还以为这件事就只有小妹一个人记得呢。”
“贱人!疯子!你这个疯子!你敢!”
“三姊说的对,我自是敢的。”谢言溪笑的十分真挚,就仿佛她和谢言瑜十分要好,现在要说的,也只是寻常话题一样。
“当初三姊在小五的床上扔了二十只剧毒无比的蝎子,如今十五年过去,小妹连本带利,就按照一个月一只的利息,一共是两百只,还请三姊笑纳才是。”
谢言溪的笑逐渐冷了下去,十五年之久,她至今忘不掉当初小五喊着“四姊,好疼”然后在她怀里断了气。小五浑身青紫,伤口化脓发黑的样子,一直到现在都是她最恐惧的噩梦。
“谁让你爹不自量力,还想要同我父君抢得母皇的宠爱,想要为你抢走属于二姊的太女之位。哈哈哈哈,最后呢,还不是死在了我父君的手里。”
“小五?小五那个孽种也是没用,不过是几只有毒的蝎子,蛰了几下竟然就死了。那你呢?你为什么不死!你就应该跟着那对父子一起死了才好!”
“是啊,可惜不能如三姊所愿了。不过三姐放心,你一定会不得好死。当初小五受过的,今日你都要百倍奉还。”
谢言溪站起身,孟元歌护着她走出房门,两个暗卫这才抬起箱子,将那两百只蝎子倒在了谢言瑜的身上。霎时间,谢言瑜凄厉恐惧的尖叫声回荡在密阳郡王府的上空。
“殿下三思!如今您已经为小殿下还有父君报了仇,三殿下也受到了她该受的惩罚,求您放她一条生路吧。”
偷偷跟来的宋南喻见状也不好再躲藏,她冲出来扑通一声跪下,抬起双手扯着谢言溪的袍子,目露哀切之色。
谢言溪目光转向孟元歌,不悦他竟然没发现宋南喻乔装改扮跟了过来,孟元歌没有解释,跪下请罪。
“殿下~”宋南喻又唤了一声,谢言溪低着头看他,眸中满是失望。
“孤倒是忘了,王夫与三姊青梅竹马是总角之交。”谢言溪恍然大悟,又低声叹了一句:“想来若不是皇祖父当年指婚,如今孤要称呼你一声三姐夫的。”
“殿下!臣···”宋南喻慌了,忙要解释,谢言溪却不给他机会。
“斩草须除根。孤今日留了她的命,焉知他日谢言瑜东山再起亦会放过孤。这道理,王夫还要孤一点一点的教你么?”
谢言溪一根一根掰开宋南喻拽着她裙袍的手指,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王夫,你逾越了。”
宋南喻还要再求,谢言溪低头凝视他片刻,目光冰冷,再无一丝情意。
宋南喻脸色变得苍白,跪坐在门前,谢言溪虽没说什么,可他看得出来,谢言溪已经恼了他。
陈茵扶着他起身:“殿下,此处事毕,您不若先回府去?”宋南喻回神,再看向屋子里,谢言瑜已经被蛰的喊叫不出来,嘴唇也已经发紫。
“殿下有令,放火将这间屋子烧个干净。”有人应了,很快取来烧柴,浇上酒水,一根火折子扔上去,大火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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