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卧听风吹雨（三）

两个人间的氛围虽是看上去其乐融融，但其实谁都知道这只是表象，谁都还没有真正信任谁。

例如陆子风的掩而不提，例如莫常思的真里藏假。

谁都知道，但是谁也不说。

其乐融融下话里的刀光剑影，有着一种隐而不宣的针锋对决之感，是二人某种意义上默契的试探方法。

似乎只要不说，事情就没有发生一样。

穿过了大片的莲田，转过了几片不知种着什么蔬菜的绿油油的田地，又过了连绵的荒地，陆子风终于踩下了刹车停止了继续向前的行驶。

“到了？”莫常思转头看向陆子风问道。

“到了，下车罢。”

莫常思拍了拍身边的小白团子，示意一起下车。

小白团子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跟着下了车，定眼一看，嘴便合不上了。

无他，只因面前是一栋眼熟的二层花园小洋楼，分明是与乔安街青柏庄44号的那栋相差无几！

“这……这是……”小少爷瞪大了眼和嘴，不敢置信。

“这是青柏庄44号的前身。”陆子风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因为这是一个悲凉的故事，他的声音都变得低沉起来了。

“乔安街本是杭城莫家的私产——哦，现在应该称杭城为杭州了——后来我六岁时莫家不知为何隐退了，连同大部分众所周知的私产都是变卖的变卖捐赠的捐赠。”

“这栋房子原本亦是莫家的，只是后来有一位长辈在这栋房子里过世了。”

“其实过世这事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生老病死是人世间常态，这一点莫家比谁都清楚。”

“只是坏就坏在，据说——那位长辈走的不是很光彩。”

“于是这楼便被封了，上了锁，不允家中小辈进。”

“具体如何便是莫家密辛了，我是不知的。”

“只是后来莫家在乔安街建了青柏庄，不知为何，44号的设计图稿便是原封不动地拿的这栋房子的。”

这个简短的故事讲完了，陆子风观莫常思是从头到尾面无表情，丁点不对都没让他看出来。

陆子风不知是莫常思真没什么感觉，亦或是莫常思将自己的情绪藏起来了。

但莫常思清楚地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似乎已经听过看过百遍千遍的感觉。

努力去想，脑海中却又是一片白茫茫的，不知所谓。

陆子风观莫常思是没什么反应，但小少爷却是肉眼可见的不对劲起来。

“陆哥哥……”小少爷自来熟地喊了一句，道，“不知为何，我就是忽然好难受啊，明明只是听你讲了个故事啊……”

陆子风笑笑，低下身与眨巴着泪花的小少爷平视：“莫哭了。其实，我当时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跟你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

“真的吗？”

“真的，没骗你，骗你是小狗。”

莫常思面无表情地看着逗着小白团子的陆少爷，心里暗暗嫌弃着——这两人现在这样看来，果真这陆少爷今年不是两位数的岁数，而是六岁吧。

旧羡：民国十六年（公元1927年），民国政府以杭县所属城区等设立杭州市。

旧羡：而历史上杭州的名字变得太多了，从钱塘、余杭到临江、西府等等。

旧羡：本文统一了一下:未改名前一般说起杭州都说是杭城（当然正经称呼如西府等还是沿用历史上的），民国十六年改名为杭州后一般就都称杭州了——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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