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瑾大步在前,谢盈柔一路上紧跟在侧。
回到羽合宫,靖贵妃拉着两人的手交待一番,卫瑾虽然脸色柔和,却并无任何欣喜,浅浅应下。
皇上虽应允了婚事,但时日不久,目前决不可操办婚礼。
靖贵妃对自己儿子的能力十分放心,且唯一有竞争权的卫璃,生母却是地位不如自己的慕妃,加之皇上病中多次召见卫瑾,想来登基大统,指日可待。
这日后的皇后之位决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后宫大权必要紧紧握在她谢氏一族手中。
且谢盈柔天姿过人,美貌才华无双,与卫瑾又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当真可谓天赐机缘。
此时,靖贵妃在盘算如何掌控后位,谢盈柔在思量如何拴住表哥的人、表哥的心。
而卫瑾此时,完全没有应付女人的心思。
出了羽合宫,眼看人群渐远,他却突然转步,往东城门方向而去。
黑暗中,高言现身,景安王放慢了步子,将符信递给他。
“连夜调度,兵分两路,今夜子时入城。”
是夜,卫齐果然发起了高烧,药食不进。
姜娆看着太医们手忙脚乱地行针、煎药,默默退到一旁。
世间,唯有生死,不可逆转。
皇上殡天就在这两日。
“朕遗诏已立,就在龙图阁东墙牌匾后面,待终时,交予李非。”
卫齐的话,历历在耳。
姜娆步步欲往龙图阁而去,却在门口被王尚仪拦下,“陛下正在垂危之际,惠妃娘娘当尽本分,不得擅自离开。”
事关重大,姜娆重托在身,必要守口如瓶。
她只好暂时退回,入眼,是龙床上卫齐生机全无的脸。
卫齐承诺,只要能保遗诏顺利公诸于世,李非到时,便会宣布密谕,赦免她们八人死罪。
若但凡有失,那么她就再无生机……
太医的脸色愈加阴沉,一如这冬日的夜晚,沉寂。
皇上已经再没有动静,气若游丝。
天际中闪过一道冬雷,骤起的白光一霎将昏黄的含元殿映地透亮。
姜娆接过煎好的药,不停地尝试,然后灌进卫齐牙关紧闭的嘴。
药汁流出来,再接着喂入。
所有人都知道,不过是徒劳,渐渐流逝的生息,无可挽回。
李非面色凝重地守在殿门口,不许任何人探视,尽管皇后和几位娘娘次第闻讯赶来,但皆被卫尉拦在殿外。
好似绷到极致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月上中天,乌云蔽月。
几乎是同时,含元殿外,霎时铁蹄铮鸣,火光映天。
李非推开门,满目铠甲铁卫,千人百骑,整个世界,皆化作万丈修罗场。
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浓重的硝烟。
“父皇病重,本王特来护驾,已保皇权不落奸人之手。”说话之人,站于兵列前头,正是凌平王。
“陛下还未殡天,二殿下如此阵仗,莫不是意图逼宫!”李非声音浑重有力,那孤零零的一条腿立在殿前,丝毫没有退却。
凌平王没有进一步,而是抬手示意,再看他身后,不是寻常御林军,赫然乃大周重兵在握、素有修罗将军之称的车骑大将军盛冉的盛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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