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入,满眼的红色和喜字,红色绣龙凤呈祥的纱帐、红色的牙床、红色的百子千孙被,上面还放着许多莲子、红枣、桂圆等喜果。
儿臂粗的龙凤烛高掌,烛影映照着墙上艳红的喜字,桌子上盛喜饼、果点的碟盘皆装点了红绸绢花,果然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
赛雅入乡随俗,身着御赐金玉玲珑大红喜服,上以金线勾勒花王牡丹,并以盘金绣祥云纹样缭绕其间,在明亮烛火下熠熠生光。
刘耀文挥退了喜娘,轻轻关上了门。
闻到细碎脚步声,赛雅一把扯掉闷闷的红盖头,烛光下,她头戴凤冠,淡妆下,五官精致,嘴唇嫣红,少了些突厥女子的野蛮,多了些长安女子的娇美与温柔。
刘耀文不由一愣。
赛雅露出两排大白牙,阴森森一笑,拍拍身侧,“还等着什么,快过来啊。”
刘耀文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瞬间酒醒大半,他吞了吞唾沫,酒打算溜之大吉,“今晚,我看我还是去书房睡吧。”
赛雅从后面环住刘耀文的腰,声音温香,“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将军怎么舍得让为妻独守空闺……”
刘耀文转过身,看着直直笑如春水的赛雅,一股森森寒气冒出。
赛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捆硬币粗的绳子,不由分说将他双手绑在一起牢牢地捆在雕龙画凤的床栏上。刘耀文一向不对女人使用武力的,他挣扎不脱,赛雅俯身替他脱鞋子,他一脸惊恐欲绝:“你……你想干什么?!”
赛雅朗声大笑:“‘干’什么?这房里除了将军,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纵然刘耀文驰骋百花丛中多年,长安、颍州女子性格多是温软,还不曾见过这般野蛮骄纵的女子,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叫苦连天。
唇齿相接,赛雅居高临下,气息热烈。
刘耀文微怔,脑海中有一瞬曾闪过去郑凌雪的身影,但只是一瞬罢了。
凌雪,再见。
凌雪,对不起。
参见过妹妹的婚礼,赛格带着自己哭哭啼啼的老婆宋芝兰离开了长安。
大齐皇帝马嘉祺为显隆重,特意率领百官,将一行人送到了十里外的城门口。
天色微青,树叶凋敝。
孙太傅低声道:“陛下真的就这样放他们走吗?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可以将突厥人一网打尽。
年轻的君王扬唇一笑,幽幽望着远方的军队,“刘将军已经在边疆等待孤的消息多时了,也该动手了。”
他摊开大手,一叶秋色打着卷飘落在手心,单手成拳,“突厥疆域,孤势在必得。”
赛雅太欺负人了!!!
虽然有道不能殴夫的圣旨,但是如同虚设,赛雅隔三差五的揍刘耀文一顿,就跟吃饭似的。
今天的妆画的不好看,揍。
今天的饭不可口,揍。
赛雅命人将在书房的刘耀文叫过来,望着鼻青脸肿的刘耀文,眉头微皱,她抬腿就是一脚。
刘耀文躲闪不及,直接被她撂在地上。
刘耀文一瘸一拐的从地上爬起来,惨兮兮捂着腿,“你踢我干嘛!?”
赛雅瞥了他一眼,风轻云淡,“我没事啊。”
刘耀文倒地。
没事你吃溜溜梅啊,我招你惹你了?
被殴打的次数多了,刘耀文实在是忍无可忍,他跳脚,“我要休了你!”
赛雅冷笑一声,“你我乃是大齐皇帝赐婚,我们刚成亲不过一个月,你若是现在休了我,你刘耀文的前途还要不要了?”
“大不了老子去山西挖煤!”
赛雅将一破包袱扔在他脚边,双手抱拳,一脸看笑话的样子,“现在就去。”
刘耀文气冲冲的捡起地上的包袱,一瘸一拐地出去了,“你等着!”
晚上没回来。
一夜未归。
两天未归。
坊间传言逐渐蔓延开来,说新晋新贵骠骑将军被突厥夫人赶去山西挖煤了。
开始赛雅不以为然,她不可相信贪图钱色的刘耀文会真的放弃现在的荣华富贵傻乎乎地去山西挖煤,但是五天过去了,刘耀文还没回来。
她端起将军夫人的架子,命家奴全城搜人,皆是无功而返。
赛雅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不相信刘耀文真的去山西挖煤,但是她知道刘耀文大概真的是不想见她了。
御书房。
斑驳的验光投在地上,马嘉祺专注地执笔在宣纸上练习隶书,最后一笔缓缓收尾,他终于忍不住低头看了眼抱住自己大腿的苦痛流涕的刘耀文。
刘耀文扬起脸,“陛下,你看看她把我打的,我要和她和离,求陛下准许。”
马嘉祺将羊毫放在砚台边上,怜惜地望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刘耀文,心疼道:“真是委屈爱卿了。”
刘耀文闻言,感动的流水流下,说着就要解开的衣袍,“陛下,那个母老虎特别恐怖,每到晚上,她就折磨微臣,烧咬抓挠无所不用……”
小方子推门而入,骠骑将军正脱衣服,露出半个健硕的胸膛,年龄相差无几的年轻的君王正在探着头仔细望去的场景,他老脸一红,轻咳几声,“陛下,崔太医到了。”
崔太医进来,仔细看了看刘耀文身上、脸上的伤,刘耀文行军多年,身上有不少旧伤,虽然痊愈了,仍旧留下了狰狞的伤疤,加上最近赛雅的折磨,旧伤未愈新伤又有。
崔太医望着刘耀文健硕的胸膛,忍不住啧嘴,“骠骑将军的身材真是不错啊。”
马嘉祺给了崔太医一个暴栗头。
崔太医仔细检查完刘耀文身上的伤后,“微臣给将军开些药膏,将军要按时涂抹,与此同时忌口辛辣油烟,伤口会愈合的更快些。但是若是想完全消除,没个一两年怕是不行。”
刘耀文点头,“崔太医多谢了。”
崔太医抹抹眼泪,解开外袍,露出半个胸膛,“都是天涯沦落人。”
两个惧内的大臣抱头痛哭。
刘耀文望着马嘉祺,眼底泪花闪现,“陛下,你看这个事情应该如何处理?”
马嘉祺略微沉吟,心中也觉得赛雅对刘耀文的确下手过重了,他托着下巴,“要不孤再给赛雅下一道禁止殴夫的圣旨?”
崔太医急急道:“真的有用吗?微臣也想要一道圣旨以保平安。”
“有用个屁,你看我这遍体鳞伤的,就知道压根没用。”
刘耀文仔细想了想,他觉得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两个,一是跟赛雅和离,二是让赛雅惧怕自己。
目前的战术就是争一保二。
嗯,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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