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墨寒并没有高兴地让人马上去宣旨,反而继续拽着我的衣袍沉默,我也随着他。
今夜没有月亮,但星星很亮,晚风习习吹过的时候梨香浮动,时墨寒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间的神色平淡了些。
我抬头看着天空,突然想起上一次在这里是我和卫衡,而那个时候我抱着他叫了半夜的时墨寒。
如今时墨寒就在我身边,我却没有开口唤过一声,人啊,真是奇怪。
赵静言被放出了冷宫,谢迎诗封了后。
其实谢迎诗身子也没好,入了宫一直养着,好在宫里没有几个人敢跟谢家的人,而且还是皇后顶撞,她倒也过得安稳。
自从立后的事情过了后,时墨寒在前朝的动作就越发急躁。
谢长春因贪污受贿,草菅人命被革职下了狱,要说这谢长春,是个跟谢家关系偏得不能再偏的旁支后人。
靠着谢家捞了个官当,竟然也不知检点,父亲不准备管他。
但对皇帝一直对谢家虎视眈眈的行为十分震怒。我从没看到父亲发那么大的火,他怒于皇帝的失控。
「到底不是我谢家人。」
父亲一双眼眸里精光一闪而过,他问到谢迎诗的身体可好全了。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父亲,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那什么时候才到那个地步?其实我早猜到有此一着,你不肯跟先帝好,不曾孕育自己的孩子,非要收养个贱婢之子,如今还让他蹬鼻子上脸,全然忘了是谁扶他坐上龙椅,果然,皇位还是要流着我谢家血脉的人坐才行。」
我沉默片刻没说话,父亲鹰一样的眼眸锁住了我,「谢家的荣辱与你的荣辱是一体的,谢家倒了,皇帝还会尊你这个太后吗?」
我想起我与皇帝之间,但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我已经想不起他对我究竟是何态度了。
我们的相处里太多的虚伪和试探,也许皇帝早就想杀了我一了百了也未可知。
想到此处我笑了笑。
入夏梨花已谢,人心浮动,替我配好药的太医小心翼翼地将药交到我手里。
谢迎诗始终不曾侍过寝,皇帝知道她是谢家人,也不想让她怀上谢家血脉。
我眯眼看着手里小小的药包,知道请皇帝去皇后殿他多半都会推脱。
「请皇帝夜里过来一趟。」
我很少主动让时墨寒过来,今夜大雨簌簌,他还是来了,衣袖与侧肩被打湿了一些,我在从不住人的侧殿等他,这里被布置得十分温馨。
他进屋有些惊讶,「母后。」
他唤我的时候总是轻轻脱点尾音,带点撒娇之意,柔软温存。
「身上湿了?先去沐浴一下吧,别着凉了。」
他点点头,我亲手为他焚上香,药力强劲,皇帝不是圣人,他也不擅隐忍。
空气中甜腻的味道一经发酵便会使人意乱情迷,皇后走到门口,向我请安。
「进去吧。」
下人早就退得远远的,我亲自替他们关上门,那一瞬间我听到熟悉的声音唤我母后,似乎在挣扎,似乎在挽留。
我脚步顿了顿,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无意听他们墙角。
我晃回了自己的寝殿,卫衡守在殿前等我,也许我现在看起来过于失魂落魄,以至于他扶住我的时候都特别的小心。
我笑着捏捏他的脸,「哀家没事,不必守夜了,下去休息吧。」
他固执地摇摇头,「臣想守着您。」
我笑了笑便背过了身去,望着虚无的黑暗,一夜无眠。
皇后承宠以后就一直住在宁寿宫,饮食用品皆由我负责,皇帝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有次偶然在御花园中见到过,他也只是远远地,冷冷地望了我一眼便转身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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