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原先一向温懦慈和,今日也算是真正破例,真正龙颜大怒了一回,怒声到近乎喝斥。
“中毒?今日这样隆重盛大的场合,竟然也可以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中毒?再给朕传太医!”
虽然说景帝在原先的传闻中,一直都是好脾气到近乎懦弱的那种。
但这并不代表别的人就可以轻易的藐视他的皇威。
相反,平时非常温和懦雅的人,一旦发起火来,便会更加令人无以适从。
就会显得比平常脾气就不好的人给别人的威慑力还要大。
所以,景帝一怒,非同小可。
更何况,这件中毒的事情,本身也非常的非同小可。
所以现在,全场的人不管参加这个宴会怀着个什么样的心思,此刻都没有心思想别的了。
全场的人都已经将所有的注意力和精力,全部都放到了司蕾中毒的这件事情上来。
如果这件事情弄得不好,真相不白的话,说不定会陷害,牵连,连累到自己。
如果自己有东西或者证据证明,自己绝对是清白的还好说。
但是如果没有,就这么定了自己的罪,就算皇上没有责罚,那么以后在人前也没有脸了。
所以,虽然和自己无关,但在场的不少人的心底还是慌乱紧张了起来,生怕连累到了自己。
再说现在司都尉算得上是一个武将,只不过不经常打仗而已,但也好歹也算是个大男人。
他现在也已经也是眼圈发红,虎目落泪,心疼坏了自家女儿,声线都有些哽咽心疼的说道。
“怎么就中毒了?蕾儿,你哪里不舒服啊?和爹说啊……”
司蕾其实虽然的确非常的痛苦,这点不是作假的,但是她意识却一直很清醒。
但她此刻宁愿自己死了,哦,不,是晕了,她还不想这么早死呢!
但因为这毒中的实在是太不舒服了!她只能虚弱地睁开了些眼睛,虚弱而又痛苦的小声道。
“爹爹……女儿不知道……”
司都尉听闻,也是司蕾话音刚落,司都尉就像到了什么似的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下。
然后又万分痛心,痛心疾首,仿佛就像是自己的心被生生撕裂了一样,哽咽而又痛心的道。
“陛下,您一定要给微臣的女儿做主啊!这刚才还在好好的弹琴,怎么就……”
景帝眼中雷霆咆哮,波涛汹涌,他也非常愤怒,于是,便愤怒而又坚定的打断道。
“爱卿放心,待罪魁祸首一查出,朕定不轻饶!”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大殿中所有人能做的就是等待和焦急。
在这些时间里,太医院派来的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转悠转悠的看的慕容九都心里急。
然后,就在慕容九心烦的想要自己去解司蕾的毒,好早点结束这个一堆蠢货参加的宴会时。
然后,终于有一个医术精明的太医查出来了,太医面色阴沉,面色忧虑,面色复杂的道。
“陛下,这位司小姐现已经身中数种复杂难解之毒,体内有一部分是像民间传说中说的,拿数种毒草毒虫,先融合一定的量,还要按照先后顺序炼制而出的毒,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奇毒,一般来说,司小姐身上中的这些毒,原料本身也不怎么难解,可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它的配方是哪些毒种和哪些毒草,也不知道要多少量,亦不知道调制的先后顺序,缺少了这三个重要的东西,想要炼制出解药解这位司小姐身上中的毒,便只能漫无边际,慢慢的一次一次的尝试,就算是试上了十年八载,也未必一定能炼制出能解这位司小姐身上的毒的药,就算是有幸炼制出来了,以司小姐现在虚弱的身体,也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到,而司小姐体内的另一部分的毒,则是在第一部分的毒上的基础再添了一些,那些多添出来的毒以微臣的能力,是可以解的,但必须要解掉第一部分的毒,才能够完完全全的解掉第二部分的毒,否则就算解掉了添的毒,也无济于事……”
司夫人一听,本来刚才还有一线希望,但现在太医院资历最高的太医都这么说了……
她更是倍受打击,司蕾现在这副虚弱惨白痛苦的样子,简直就跟掏了她的心似的。
她悲伤痛苦到近乎五官扭曲,泪水早已爬满了整个脸庞,看上去要多伤心就有多伤心。
看的人都不忍心她这样哭了,但是又没有理由去阻止,然后,司夫人又紧张的哭道。
“太医大人,可我女儿刚才还好好的在这个台子上弹琴呢……怎么就一眨眼的功夫就……”
太医看司夫人已经哭得不行了,但是又不好不说,于是就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的用词道。
“回司夫人,按照司小姐现在的毒发情况来看,她应该是弹琴之时中的毒,且并非是蛇毒。”
弹琴的时候?
并不是蛇毒?
那是什么毒?
可是……
弹琴的时候中的毒……
台上只有她一个人啊!难不成是当今圣上亲自给她下的毒?
不可能吧?
除了当今圣上和慧贵妃还有皇后娘娘坐在那里,而且还有一段距离,除了他们三个,她弹琴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人靠近啊!
景帝现在神色神秘莫测,是标准的君王神情,不辨喜怒,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说道。
“当真就完全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太医院院首微微的垂眸,是典型的无能为力之色,然后又斟酌着的,又惭愧着的开口道。
“回陛下,除非在大殿中的人当中,找到下毒之人,逼问他拿出解药,或是问出毒草毒虫的配方与前后,否则……臣惭愧……臣等无能为力!”
“啪”的一声从上位响起,景帝一掌拍在面前的龙案上,震慑人心而又沉重,回荡在大殿内。
随之而来的是景帝愤怒而又冷厉的声音,愤怒的厉声喊道。
“查!给朕查!来人!给朕查出下毒之人,朕必定将之千刀万剐!以慰司小姐今日在这宫宴上平白无故的受的所有伤痛!”
景帝从登基以来到现在,已有八年的时间了,这是第一次在宫宴上这么龙颜大怒。
又或者像这样冷言厉色,可能以前私底下有过,但至少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一开始,不少小姐也觉得在景帝不敢太放肆,但现在过了这么久了,气氛也活跃了起来。
而且景帝从开宴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是那种温懦可亲的形象,大家也就放下了那种恐惧。
但现在景帝这么龙颜大怒,冷言厉色的,全场都是一片噤若寒蝉,一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
或者几乎眼眶通红,一脸委屈样,夸张一点,几乎要哭出来的都有。
再说下面的凌若蓝嘲讽而又有些怜悯的淡笑着,然后又将目光移向了慕容九。
她凑到了慕容九的耳畔,有一些瘆人的勾了勾唇,轻轻地咬唇低语道。
“六妹妹,好戏就要开始了呢,离好戏开始还有一点点时间,你可以趁此机会去虔诚的,好好的去祈祷一下西域圣教圣尊。”
慕容九不喜欢别人在自己耳边说话,特别是那种哈气的感觉,就像是在你耳边吐口水一样。
再加上她有比较严重的洁癖,但不是打扫那方面的,而是比较奇怪的洁癖。
于是就有一些嫌弃而又嘲讽的看了凌若蓝一眼,然后又嫌弃的捂住被凌若蓝口中的热气弄到的耳朵,可惜凌若蓝现在已经收回了目光。
然后慕容九又像是想到了凌若蓝刚才的那句话里的字眼一样,觉得可笑似的挑了挑眉。
然后又不屑而嘲讽的勾了勾唇,眼底深处弥漫着一股你是不是傻子的嘲讽不屑情绪。
向西域圣教圣尊祈祷?
向她那个疯狗一样的师父祈祷?
想多了吧你?!
如果你还想要好好的活着,就不要去向西域圣教圣尊祈祷!
就算要祈祷,也不能跟别人说,要是被慕容朔知道了,呵呵呵呵呵。
慕容九又突然发觉,这是凌若蓝第一次不嫌弃她。
第一次凑到她的耳畔。
第一次叫她六妹妹这么亲热。
也是第一次一口气单方面的跟她说了这么多的话。
她是不是还得办一个接风洗尘宴庆祝一下?
呵。
看看她这个好二姐这么反常的样子,一看就知道,绝对没有什么好事,看来这件事情绝对是针对自己,也绝对是专门冲自己来的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节。
查清,虔诚的祈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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