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

再一次死里逃生的莫若妍，对幸福地降临有些受宠若惊。

晚晴说她福大命大造化大，要好好地谢谢菩萨。恰逢初一，打算去空灵寺上香酬神。

清晨，木泫见莫若妍素衣淡妆，与自己锦衣华服相异

木泫：好奇地问:“今天着装怎么这样素净。”

莫若妍帮他绑好玉带，笑答:“今天上寺庙酬神，顺道去给母亲扫墓。初一香客多，着装朴素不招神怒。”

木泫：轻抿她耳边的秀发，莞尔一笑:“浓妆淡抹都掩不住这如花美颜。”

莫若妍两颊微红，笑意甜浓。“蒙面有愧神灵，难不成六郎要我脸抹锅黑？”

木泫：“那不成，你往脸上抹黑，那不是给我抹黑吗？”他笑谑。双手捧着她的脸蛋，轻呢道:“不可蒙面，在我面前不可蒙面。”

蜜一样的话让她甜到心里，娇羞的垂下眼睫，埋下小脸

莫若妍“为何不能蒙面？初见六郎时，你也曾说过这话。”抬眼又问道。

木泫：“你的美貌不该被掩盖，你的容貌被我看过。如你所说，未出阁女子之面不容其他男子窥视，而如今你是我的女人，在我面前不能有隐瞒。”他带着笑认真道。

莫若妍轻拍他的胸膛，娇笑:“就是那一语成缄，成就你我如今这段姻缘。”

木泫：“那我们还真的该去酬神谢恩喏！”

八月初一，来空灵寺上香的香比以往多不少。木泫听从莫若妍的意见，行装朴素只带了阿武与晚晴同往。

木泫牵莫若妍下马车，两人并肩上寺庙进香。阿武在前开道，晚晴提着贡果祭品随后。

每逢初一十五节日，来这里乞讨的乞丐就不少，每次来就让晚晴多带点铜板和馒头。

阿武：，“拿着，我家爷赏你的。”掏了几个铜板放在他的破碗里。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向木泫伸出手，未等他发话，阿武就将篮子里的馒头塞到他手里

那乞丐不说话，两眼呆呆的看着木泫，眸子里漫起水雾。嘴唇蠕动似是要说什么，话语凝噎在喉间难以表达。

木泫看向他的水眸，瞳孔微张，一阵惊讶瞬间又平息下去。

晚晴：“小姐他好像是个哑巴。”

莫若妍走过来，见乞丐水漾的眸子甚是可怜。“晚晴再给他一个馒头，看他定是饿了好几天了。”

那乞丐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滴滴下落，喉间哽咽:“谢谢，小姐。”

莫若妍微笑一笑，挽着木泫进庙里上香。

那乞丐眼泪纵横，目光一直追随着木泫的身影往庙里看去，眼见他们被人群埋没而消失。莫若妍双手合十许着愿，木泫也闭着眼，心里却纷乱不堪。

木泫：心中暗念：那双眼睛是她吗？她还活着？流云曾说她被沉塘是真是假？或许是错觉，流云没有理由说那样的谎话。

但内心还是想再见她一面，对于紫流苏，他心里还是有愧疚，有遗憾。

当他曾经离开她后，日日思念他们每一天的幸福瞬间。她是第一个让他感到幸福的人，也是第一个全心全意对他好，愿意为他付出的人。

曾经他以为，自己会在无情地战场上残忍的死去。他的命运已被定格在这个血腥的地方，太多的冷酷将他的心变冷。太多事让他以为这个世界不存在所谓的感情。母亲的死让他幼小的心灵感到悲痛和无助，激发了他求生的意愿。他要活着，坚强地活着。而流苏的关爱让知道，幸福是多么甜蜜的糖。让他向往，生出贪恋。 但这一切已不复存在，他还是回到一无所有的自己。纵有名利权贵，他仍是孤身一人。

眼前的这个貌美女子是他相守一生的伴侣吗？她是那么美丽那样可爱，让人都想多看几眼，都想拥为己有的惊艳女子，有时也让人坐立不安。

莫若妍见木泫呆滞的看着自己，莫若妍菱唇微漾。“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木泫：“没什么。”他收回目光不再看他，起身走出大殿。

他突然而来的冷肃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莫若妍带着木泫来母亲坟前祭拜。莫若妍心里是高兴地，她找到自己寄托一生的良人。而木泫的心里，却找不到合适莫若妍的位置。妻子，也只是名义上的。

木泫从来没有想过娶妻生子，他知道自己戎马一生给不了他人幸福，也不想受到束缚。纳妾，也不过是闲来解解闷，各取所需虚情假意。

莫若妍“娘亲，女儿找到归宿了，女儿很幸福，不用挂念……”莫若妍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地笑容。

一句一句说得木泫的心微微地颤动，似乎是心虚。他为何会心虚？自己也说不明白。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如花儿一样，绽放着纯洁的美丽。她也如花儿一样美丽不染尘埃，经不起暴风雨的摧残。

莫若妍默默地许了一个愿，睁开眼见木泫注目着她。笑问:“你怎样一直这样看我？”

木泫：“你好看！”

这是他第一次赞叹她的美貌，是自己心爱的人赞叹。莫若妍感觉幸福就是如此，做为女人莫不是找个好归宿，嫁个良人。

莫若妍“六郎缪赞，我也不过如此。花颜易逝，容颜易老。等我人老珠黄时，六郎是否还如此看我？”

木泫怔住了，他从没有想过和自己相守到老的那个人会是谁。应该是他从没想过他会活到如暮之年，他想地更多的是他会不会在战场上死去。

木泫：“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言之过早最终都会让人落空。”起身掸去衣摆上的灰尘，看着她略显失望的脸:“时间会证明一切，承诺只是空口无凭的谎言。”

随口一问，心里也想他给个满意地回答，但结果让她落空。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莫若妍的心里对这个问题思考起来。

他有很多事让她不了解，甚至她根本就不知道。而自己是她的妻子，但似乎并没有真正地走进他的心里。他心里的那扇门并未对她打开，那扇门后有不为人知的心事。她很想知道，作为妻子的她必需知道。

莫若妍看着遍地雏菊开地金灿灿，笑着对他说道:“我想采些雏菊花，你先回马车等我。”

木泫：他不解:“这雏菊有什么好的，你要花府里园子里多的是，弄影的彩蝶阁时节花卉都有，你去她那里取就是。”

莫若妍她淡淡的一笑，“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俯身折下一朵，放在鼻下轻闻。“母亲生前喜欢雏菊花，父亲就在这里种了些，有花儿的陪伴母亲就不会那么孤单。雏菊虽不比牡丹高贵华丽，不比莲花清丽脱俗，它只是清新淡雅，静静地开着，看着白云飘过，风儿吹过…”兀自陶醉在这山色里。

一阵轻风吹过，吹起她艾绿色的裙摆，长发飘扬。菱唇微漾，睫毛像折扇轻磕，发丝抚摸着她光洁的脸庞。

木泫愣住了神，她展臂欲乘风归去的样子，似是不生在人间。

木泫：“还要不要采？”野生花枝坚韧，见她一枝枝折断了指甲。将腰间随身携带的匕首给她。“别伤了花儿又伤了己。”将割好的花递给她。

莫若妍她扑哧一笑，“如此风雅的事在这里就成干农活了。”

木泫：“风雅？都是喝西北风的傻子。”他不懂，也不放在眼里。

秋日的天气还有些许暑气，见他额前有些许薄汗，伸手用锦帕拭去。

莫若妍笑念道:“我这个傻子却嫁给了你这个傻子。”

木泫：他握住她的小手，“该回府了，像个孩子一样傻气。”

莫若妍“在你面前，我就是个孩子…”

莫若妍一路欢欢喜喜的回到王府，厅堂里凝月似乎等了好久。

凝月：见木泫迈入槛内，凝月吩咐道“珠儿，上茶。”伺候木泫多年，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见到莫若妍看木泫的眼神，洋溢着让人嫉妒的幸福笑容。

凝月接过珠儿托盘中的茶盏，递到木泫手里。

莫若妍则从晚晴手里接过茶盏。

见木泫轻啜一清茶，凝月审视两人闲散的神情，将压抑在心里的事说了出来。

凝月：“王爷，妾身有一事相告。”

从未见凝月如此压抑着紧张地神情，似是发生什么大事。

木泫：“说，什么事。”

凝月：“弄影她…”

未等凝月说出口，弄影娇媚的嗓音打破沉静。

弄影：“王爷…”

弄影：“您总算回来了！人家有喜事同你说。”娇柔的身子贴上木泫。

莫若妍看在眼里，心里怒火肆起。凝月则是见惯她这般做风，轻睨了一眼不再看她。

木泫：放下茶盏，问道:“什么喜事？”

弄影：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笑容满面:“我有了身孕。”

莫若妍明眸一闪，渐渐的惆然黯淡，凝月心中有数，她要说的就是这个。

木泫：浓眉一凝，收回手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弄影：抿唇甜笑，“王爷这个还要问我吗？”故作娇羞的垂下小脸，心里甜如蜜。

木泫：拍案起身:“阿武，传于妈妈到齐云轩问话。”转身怒目对上弄影:“你最好弄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怀上本王的孩子。要不然，后果你自己清楚。”

弄影：身子一颤，张口欲言，木泫已转身离去。徒留空唤:“王爷…”

莫若妍那句话像是提醒，像是警告。他好像极度讨厌别人有他的孩子。他的侍妾怀上他的孩子有错吗？他是不喜欢小孩还是……（暗念）

夜。

今晚木泫没有来玲珑阁，也没叫她上齐云轩。

好像从没有一个女人在齐云轩与他过过夜。齐云轩不止是他个人的房间，也是祁王府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任何人不可随意出入。她祁王妃莫若妍也不可以！

莫若妍看着青瓷瓶里欲凋谢的雏菊，不禁感叹:“花颜易逝，红颜易老。”

他对她是怎样的一份感情，是喜欢还是爱？喜欢她什么？是美貌还是内在？他从未给她承诺，正如他说的承诺只不过是空口无凭的谎言不可信。但他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她捉摸不透。

晚晴：收拾好被褥说道:“小姐，该睡了”。

莫若妍放下玉梳，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着粉黛也温婉动人。人说男人都是好色之徒，他是男人也必定是好色之徒吗？他也只是喜欢她的美貌。是不是她奢求的太多？对他未表露的爱如此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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