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由己

慕容倾城这辈子第一次笑得这么大声，这么久，这么快活。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需要顾虑，半晌才止住笑，喘息未定。

南宫寰着看她，笑意更浓。

“唉，小丫头，你可中意哪家公子吗？”

“没有，”慕容倾城毫不犹豫回答，“我三妹倒是很中意崔家的大公子。”

“那……不如以后就咱俩凑合凑合得了。”

慕容倾城一愣，“什么？”

南宫寰耸耸肩。

“你看啊，你没有喜欢的人，我呢，不喜欢娇气谄媚的，也不喜欢你大姐那样端庄无趣的。可早晚得成婚嘛，咱俩凑合凑合，不好吗？”

慕容倾城严肃摇头。

“不好！殿下，我不会做妾的。”

南宫寰一愣，“我也没说要你做妾啊？我朝也并非没有庶女做王妃的先例。”

慕容倾城呆愣了半晌，才缓缓开口：“你，你不怕……”

“怕什么？我母后吗？嗐，不用管她。我平时被她管束着就罢了，我的婚事，怎么也不能让她随便指手画脚！”

“我可以求父皇把我的封地安排远一些，到时候我们就躲到封地去，母后也管不着了。”

慕容倾城说不愿意是假的，正王妃，这种身份，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心动。

但她还很清醒的，南宫寰是嫡子，就算封王，王妃不该也不会是个庶女。

不过这番话，这份心，足够令她感动。

幸好，幸好南宫寰无意于皇位，否则真相败露的一天，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可一想到嫁给南宫寰，她心里竟没半分畅快，反而闷闷的难受。不着为何，那蹙着眉的、浅笑安然的、目光幽深的，各种神态的南宫宸占满了整个脑子，怎么甩都甩不掉。

明明人家只拿自己当工具罢了，自己干嘛这么对人家念念不忘。

“你就说你乐不乐意吧。”

“虽是慕容氏出身，可我一个庶出的，正妃之位，我有什么资格说不愿意？”

“不过，求殿下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这件事，”慕容倾城斟酌着补充了这么一句，“我怕成为众矢之的。”

好在南宫寰也没钻什么牛角尖，“好吧”。

回到桃花坞后，天边才刚刚泛白，慕容倾城抽出袖中的簪子，交给浮光。

“这是馥娘刚刚偷塞给我的，你看看有什么关窍？”

浮光小心翼翼摩挲着簪体，忽然手下一顿，自袖中抽出一根极细的银针，戳中了一个肉眼看不到的暗孔，“喀”一声，玉雕的簪花骤然弹开。

浮光用银针小心翼翼刮出簪子内的丝帛卷，慕容倾城赶紧接过来，冲着灯仔细看。

看完后，慕容倾城的表情就如风干的漆，牢牢凝固在脸上，良久，才片片剥落，恢复正常。

片刻心不由己不敢多留，慕容倾城快速打开罩灯纱，把丝帛燃烬。

二月末，春光已然大好，四处草长莺飞。今天是放榜的日子，街上都是些青年书生，等在宫门外。眼看着有人满面春风，有人愁眉不展。

慕容倾城和尹素卿被慕容倾君拉着，去看崔君辅的名次，南宫宁心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凑热闹。

沿街的高楼上挤满了看热闹的小姐，走近了看，等着放榜的不仅是考生，更有一些官宦富豪人家的家主。

慕容倾城知道，这是等着择婿或是拉拢幕僚的。此时会试放榜还只是一般排场，等到下个月殿试放榜了，才是大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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