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蘅院问话（一）

第二日醒来时，华歆沂只觉得腰腹间和肩胛处酸疼的厉害，想来是昨夜那宝贝压的。她苦着一张脸，看着还死死搂住自己没醒的人叹了口气。

她前世习惯了早睡早起，现在也不过巳时，六七点左右。

她没吵醒时郁，轻手轻脚地退出他的禁锢，换上了衣服。

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给他盖好，她这才推开门出去。

令她意外的是，言铎竟然早早地就站在了门口。

华歆沂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早？”边说着边拿着从梳妆台上顺走的玉骨梳蓖梳着自己的长发。

古代的空气清新得很多，葳蕤院里种满了金缕梅，略微潮湿夹带着晨露的空气里盈满了金缕梅的花香。

言铎似是很嫌弃地退后了两步，站在离她稍远的地方才开口，“你赶紧洗漱，韩大娘子有事找你。”

华歆沂顺发的动作一止，韩嬷嬷看来是要秋后算账了。

她“嗯”了一声，“郁儿还在睡觉，你声音小些，我又没聋，你犯不着这么大声。”

她淡淡地出声。

言铎面色不虞，看着她利落地把所有的青丝绾到脑后，用一支流苏蓝金玉簪固定住。

少女的肌肤润滑细腻，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更加显得润白柔嫩，她的眼睛是标准的杏眼，大大的，衬着卷翘的睫羽，清透狡黠得像一个精怪。

看了她半响，言铎突然开口，“你到底在自以为是什么？”

华歆沂正打算去小厨房里烧水洗涑，乍听到这句话，她杏眼一眯，扭过头去看他，房檐的阴影落在她灵动的脸上，像是戴了一层面具。

“你觉得我是在自以为是什么呢？我无论做了什么，不过都是想活下来罢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盖棺定论，问这个问题的你，到底是谁在自以为是？”

她说完，便朝小厨房走，也不去管言铎是什么表情。

她从来就不觉得自己能靠时郁的在意去维持这条小命多久，她不过是一缕来到一个陌生朝代的孤魂，她有太多的委屈和无助，

她不能向任何人说，也不知道怎么去处理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她只知道她现在要利用一切能让自己活下来的契机，让自己有命来过日子。

少女的背影被拉长，言铎抿着唇，眼神复杂，谁人在揣测谁人，却道不明谁才是妄自菲薄之人。

华歆沂洗了脸，又用绿茶漱了口，她寻思着还是要用牙膏的，等晚上有时间再试着调一点，再找一块糙布做洗牙的工具。

她揣摩着韩嬷嬷找她谈话的时间定然不短，所以又吃了两块放在灶上的麦饼垫垫肚子。

言铎早就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见华歆沂出来就语气不善地说道，“跟上。”

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华歆沂全身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她跟在言铎的后面，思绪纷飞，又觉得紧张不已。

“到了，进去吧。”言铎带着她进了另一个院子，示意她进去。

华歆沂深吸了一口，提着裙摆进了院门。

一进去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院子里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脚下的地砖上都绘得有用金粉和孔雀石粉作成的凤羽，院子很大，种得有金丝梧桐和其他名贵的花草。

院子中心还有一个面积不大的莲池，池子上矗立着一个用汉白玉打造的凉亭。

令华歆沂震撼的是莲池里的水竟是有硫磺味儿的温泉水！难怪现在已经是深秋季节，这池子里的莲花还开得如此好。

真是奢华至极，温泉对于皇族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这里竟用它来养莲花！

果然，有钱人的快乐你是想象不到的。华歆沂咋舌，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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