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延只觉得自己脑子欲裂,知觉慢慢恢复后,他唯一能感到的就是疼痛,而且浑身都在疼痛。
张眼一看,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这里的布置虽算不上豪华,也算是比较气派了。
他想起身,刚使劲让背脱离床榻,又痛得倒了下去,长这么大,宫延头一回被摔成这个样子。
他看着自己的右臂,被一层又一层的布纱包裹着,喃喃道,“叫你逞能,现在好了,手算是废了。”
他望着天花板,细思着什么,又记起父亲还在等候,心里一阵懊恼。
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两个女子谈话的声音。
“姐姐,他的手臂不会废了吧?”
寻木棉沉默了,接过丫鬟端来的汤药,“大夫说他骨骼惊奇,好好调养,不再动武,正常活动还是没什么问题……”
宫延在屋里听着,苦笑道,“这不就是废了吗,也罢,一只胳膊换一条性命,挺值的。”
寻秒锦为姐姐推开了门,便在屋外等着了。
来人把汤药放在桌上,上前瞧了一眼,“公子醒了。”
宫延将目光投射到这名女子的身上,一身粉色衣衫,眉目清秀,五官精致,温柔似水,传说中的倾国倾城,或许就是这个样子吧。
宫延刚想起身,不料又碰到了痛处,女子赶忙前去扶着他慢慢躺下。她轻飘飘的发丝扫过少年的脸颊,一股桃花笑迎面而来,仿佛驱散了世间所有的苦闷。
“你现在的伤势比较严重,这几日还是先躺着吧。”
女子的声音温柔,让他整个人都静了下来,“姑娘是?”
“我叫寻木棉,公子怎么称呼?”
“寻姑娘,木棉,人如其名,在下——”
宫延脑海里突然出现父亲说过的话,“出门在外,不要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份姓名!”
“在下王隐。”
“王公子,感谢你出手救了我弟弟。”
“你弟弟?”宫延回想救人时的情景,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小孩儿是你弟弟,都是举手之劳,寻姑娘不用客气。”
寻木棉浅笑,端来汤药,少年此时的情况不便自己喝药,她只好亲自动手喂服。
她轻轻舀了一勺汤药,放于嘴边吹了吹,又慢慢地递到少年的嘴边,宫延看出神了,一时间竟毫无反应。
“怎么了?”
女子温柔的声音把他喊醒了,他急忙尴尬地笑了笑,张嘴把药喝了进去。这药实苦,可是喂药的人却让宫延觉得这药是甜的。
“王公子先好生休息,饭和药我都会给你送来的。”
寻木棉放下药碗,补充道,“门外有一个小厮,你有什么事就叫他。”
少年的脸平静而温和,两眼暗含了秋波,“多谢。”
“这是应该的,你先休息,我就不便打扰了。”
女子出门时,宫延让她把门留住,说是自己不习惯太黑的地方,实则是为再看看离去之人的背影,这一景致,静默,美好。
“哎!爹,你且再等我几日吧。”宫延望着天花板喃喃道。
等我能走了就立马赶回去,你可别先走一步了。
寻平得知救子恩人已醒,带着全家老小前来问候,这阵仗着实把宫延给惊到了。
“感谢公子舍身相救,寻平无以为报啊!”
见寻平对自己低头哈腰道谢,宫延惊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您别客气,就是一顺手的事儿。”
宫延不太喜欢这种场面,他本什么也不缺,也不需要别人的回报。谈论了一番,寻平才让所有人出去,以免打扰了宫延休息。
洞外的宫无忌见宫延迟迟不回,派人满林子寻找,几天仍然未果,心里惊忧交织,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找,一定要把小侯爷找回来!”
寻府里,崔洛丹看着寻平发愣,便问道,“老爷在想什么?”
锦鲤解说员:崔洛丹,原名陈伏怡,陈相陈前景之女。
寻平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说,我们绵儿已经十九了,是不是也改为她择婿完婚了?”
崔洛丹笑道,“原来是这个事,老爷改不会看上了王公子吧?”
寻平听崔洛丹这么说,忍不住笑了笑,“我正是这么想的。王隐,是个好苗子!”
“那也得问问他们两个人的意见啊!”说着,寻秒锦突然蹦了出来,“爹、娘,你们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二老不语,问道,“你姐姐呢?”
“姐姐在弹琴呢。怎么了?”
“把她叫来,我们有事问她。”
“好。”
寻秒锦一个劲儿把寻木棉拉了过来,问原因她也说不明白,只听到“爹娘找你有事儿呢。”
“爹、娘,这么火急火燎的让秒锦把我找来,有什么事儿啊?”
寻平看了一眼崔洛丹,二人相视而笑,“我们想着你也该成婚了,你觉得,王公子怎么样啊?”
寻木棉心里一紧,脸霎时红了大片,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王隐,翩翩君子,风流倜傥,也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可是,这萍水相逢来的感觉,还不能称之为“喜欢”。
“女儿还想陪着你们,这件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寻木棉揉搓着手指,“而且,王公子伤势未好,也不便向他提这个。”
她不应,寻平自然也不能再提了,否则就成了“逼婚”。
五日之后,宫延终于可以自己下床了,他忍不住想四处走动,活动活动筋骨。
听闻前方琴声响起,宫延便顺路想去看看。
弹琴者是一名女子,手指纤纤,目光含情脉脉,琴声悠悠,扣人心弦。她正是寻木棉。
曲罢,少年露出了久违的笑颜,一个劲儿的拍手道,“好!寻姑娘的琴声有如天籁,让人听了心旷神怡,好不喜欢。”
寻木棉见来人是他,起身问道,“王公子的伤势可大好了?”
他伸了伸手臂,“无碍。”
宫延的感情禁不住隐藏,什么都表露在外,只看着她,他也会面带笑容,起初他还不懂,只是觉得这个女子很美好。
这笑没持续多久,他便定下了心,“寻姑娘,此行我是来辞别的。”
“你要走?”
这很突然,可身负王命,不得不离开。
“嗯,有事在身。对了寻姑娘,这件事,不要告诉寻伯父他们……”
寻木棉自然晓得,父亲这好客之心,怎么会让他轻易走掉。寻木棉默默点点头,从眼前人明净的眸子也看得出,他是个洒脱之人,对于离别送行,他是不愿接受的。
“那今日就我一人为你送行。”
宫延满意的点头回应,瞬时他掏出身上仅有的一块玉佩,把它递给了寻木棉。
“这玉佩我想赠与姑娘,日后有难,你就凭它寻我,我一定倾我所有去帮助你。”
寻木棉接过玉佩,见这玲珑的玉石上面刻了一个“延”字,虽然好奇,也并未多问,回笑道,“多谢王公子,那我也为君弹一曲,作送别礼。”
“好,姑娘目送即可。”
一曲《折柳》,不知何时能再见,寻木棉看着少年远行,直至背影消失在视线可及处。
作者:每日一问, 下一次相遇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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