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迎月从木床上爬了下来,动作缓慢得像个暮年的老者,脚上铁链碰撞的声音在幽静的地牢中响彻。
归佑对身后提着灯笼的男子使了个眼色,那男子立马将灯笼轻放在地上,解下腰间的那一串钥匙,朝李迎月走去。
男子在李迎月面前半蹲下,他挑出一个最大的钥匙,对准了钥匙孔,枷锁落下了……
“跟我走吧。”归佑说罢便往外走去,李迎月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缓缓迈出一步。
脚上一下子变得轻巧了,李迎月心里刚到一阵不习惯,她在心里轻笑自己居然还习惯了被当成罪人关在牢里拷上枷锁。
前面是归佑,后面是地牢的牢卒,李迎月夹在中间,不敢走得太慢。
两边牢房里的人看着果真有人要被带出去了,都纷纷在猜测李迎月接下来是生是死。
“她脚上的镣铐被卸下来了!她绝对不是去赴死的!”隐暗的牢笼两旁,不知是谁说出了这句话,整个地牢里立马响起此起彼伏的冤叫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错了!大人放过我吧?!”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快放我走!”
“……”
李迎月低着头,眼睛盯着归佑的后脚跟,她木讷的跟着他走,无论周围人说什么,她都不动于衷。
光线越来越强烈,出口就在眼前了。
李迎月看着那渐渐变大的白光,忽然感觉到脸上一阵湿润,脸上的水滴流到了口中,是咸的、苦的。
李迎月有多久没见过太阳了?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地牢里呆了多少日子,只是如今沐浴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她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她的头有些晕…
归佑安排丫鬟给李迎月洗漱沐浴了一番,这些丫鬟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中年女人充满了好奇,可却没人敢多问一句。
李迎月洗漱完毕后换了身干净素雅的衣裙,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镜里面的人竟如此陌生。
“说吧,你们究竟想干什么?阿斐…她怎么了?”李迎月的声音十分枯哑。
“两日前,叶小姐同毓淑小姐发生了些争执……坠下马车,至今昏迷不醒,今日是最后一日,医师道若今日再不醒,往后怕是再也不会醒来。”归佑平铺直叙。
李迎月往后踉跄了好几步,若不是抵住了梳妆台,只怕人已倒在地上了。
“还请叶夫人立刻动身,只怕叶小姐是禁不起等的。”
李迎月坐在摇坠的马车内,马车窗上镶着的小窗帘时不时被风吹起,外面的风景看上去十分热闹,她却觉得自己像湖面上的一片枯叶,飘摇、孤零。
可不是这样吗?
若叶斐鹿真的再也醒不过来,只怕真的是这样了。
李迎月一进屋子,注意的不是幔账内床上躺着的睡美人,而是睡美人旁边的带着半面银色面具的毓子灵,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李迎月恨,她恨此刻自己手中没有一把刀,恨连唯一的女儿她都保护不了,被这个恶魔搞成这番模样。
她忍住内心里种种怨恨和冲动,她用力扯开幔账,一把抱住床上的人儿,千言万语,不过一句:“阿斐,娘亲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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