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别【8】

远处的烟花在天空中绽开，姹紫嫣红的光亮将地上的万物染得光彩流转。一阵风迎面吹来，淳于燮下意识地紧了紧肩头的斗篷。

“小德子，你怎么知道本王到这里来了？”

被背对着自己的人没有回头就发现了踪迹，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小德子身上还是第一次，不禁愣了一下：“上元节家家团圆，王爷心中想要团圆的女子在玲珑阁，王爷还能在哪里？”

想要团圆的女子。

几个举重若轻的字，精准地击中了淳于燮心中最后一片柔软的位置，让他在这个注定了要温情泛滥的日子里经不住从心底泛着阵阵的寒冷。

一阵风迎面吹来，英挺的鼻梁被几朵雪花打疼，下意识地伸出手。下雪了，那丫头最喜欢雪了，梅园的花也开了，百无聊赖时他也去过，可没有那丫头跑来跑去的身影就连梅花也失了风骨。

凤目微闭，什么时候开始那丫头已经成了他深入骨髓的习惯？

上元佳节，火树银花，恪王府里却是一派安静，一主一仆伫立在风雪中。一墙之隔究竟有多远？是咫尺还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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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林琬琛静静地看着一明一暗的天空。耀眼的光亮在屋顶上炸开，然后朝着四边无限的黑暗中滑落，直至融为一体。

越是美好的东西就会越快失去，原来，一切如斯。

不经意间抬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洋洋洒洒地飘起的雪花让她想起了从前。从前的雪，从前的梅园，从前的自己和陪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从前，不过只是一年的时间竟然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娘娘，天晚了，我们还是回屋吧。”紫云的声音像是风中战栗的小花，唯唯诺诺地传进了人耳后就消失殆尽。

“今天是上元节，我想再看一会儿烟火。”

“上元节是个团圆的日子，娘娘如果想念什么人的话奴婢可以去请。”

默默地眨了眨眼睛，林琬琛的嘴角微扬起一道弧度，从空中飘落的雪凝固了时间却依然阻挡不住自院落外袅袅传入的阵阵幽香，能把龙涎香用出如此气韵的人并不多见，至少她只认识一个。

“王爷就在院外。”

听了林琬琛的话，紫云的一双眼睛打量着院子的四周：“娘娘既然知道王爷就在外边，为什么不请王爷进来？”

纤细的小手摩挲着掌中的鎏金手炉，不愿放弃心中人留下一点一滴的气息：“紫云你为我给王爷传一句话，就说天晚了，请王爷早点去安歇。”杏眼低垂，沉吟了一瞬，才不舍地将手炉递到了紫云眼前，“把这个给王爷，天气太冷了。”

“娘娘这么记挂王爷怎么还......”

“紫云，照我说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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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世间的万物都被扑簌而下的雪笼住，世间的喧嚣都透着尘埃落定的安详，也使得雪夜里的一切声音都被没来由的夸大。

门环轻轻晃动，从门中走出的紫云清楚地看到了淳于燮眼中的欣喜慢慢变成了失落，然后又缓缓恢复成了常态。

“奴婢参见王爷。”飘飘下拜，紫云轻柔地说道，“娘娘让奴婢传话给王爷。天晚了，王爷要早些安寝。还有这个，”说着，她捧起手炉递到了对面人的手边，“娘娘说天气冷，把它给王爷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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