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结发】天地变色玲珑销

暗宇城静悄悄的，天穹明月不语，阒然远山沉默。周遭染上了死亡般的沉寂，这天地变色，就怕是在不久了……

白夜羽轻轻推上门，银色的眸子在浓密的夜色里熠熠生辉。她微微低着头，攥着手，快步走向摘星阁。

“夜羽，阿希她如何了？”黎灰徘徊在摘星阁内，眉头紧锁，眸光清冷疏离。

白夜羽抿了抿唇，垂眸道：“御王殿下，恕我无能。”

黎灰的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您已是我九州医术最为高明之人，自父皇即位时便伴他左右。若您也无方，那确无第二人了。”

“但说来奇怪，王妃身上的毒，在此之前我从未遇见过。”白夜羽凝眸沉思道。

一瞬间地，黎灰的脸色犹如冬日的清晨，露凝为冰，寒气逼人。

该死的，这红药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她的法术，她的药物，皆在此之前从未出现过？

“这毒很奇怪，”白夜羽缓缓道，一边将自己衣袖的褶皱抚平，“我用过许多方法去证实，但此毒确无解。”

“甚至，我觉得……”

白夜羽忽地顿住了，眉眼低却，令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黎灰微微侧头，余光寒冷如冰：“无妨，您说。”

“依我愚见，这毒，根本不属于这个时空。”她微微弯下身子。

不属于这个时空？！

黎灰闻言一愣，旋即凝眉思索，快速回想着红药此人。

如果说此毒不属于这个时空，那也就意味着红药原不属于这个时空……对了！她似乎也不受时间法术的控制……

如此，便能说通了。

但难道，除了九州以外，真的存在其他的时空？

而红药的时空，又在哪里？

前方迷雾重重，却又无路可退。在那渺茫九州内，不知掩盖了多少往事，多少回忆。

“不过王妃目前应没什么大碍。我已经……”白夜羽欲继续说下去，却被门外一侍从慌忙的闯入而打断——

“御王殿下，大事不好了！”说着，那侍从“扑通”一声跪下，声线甚至都因过度慌张而跌落了三分。

“……”黎灰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怎得所有麻烦事都堆积在同一时刻迸发？

“说。”

“玲珑台……被毁了！”那侍从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哭腔，旋即将伏下去的身姿压得愈发低了。

“！”黎灰猛地一起身，连带着桌上的茶杯倾倒，茶水洒了满桌，霎时茶香四溢。陶瓷与桌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黎影那边怎么会出纰漏！

他咬牙望向窗外，拳头不自觉地攥紧，眼角渗出阵阵冷芒。那明月已然失去了先前的光芒，无端的淡青色如云雾般簇拥着她，笼罩着她。

明月的力量被蚕食了。

照这个速度，不久就会……

“夜羽，照顾好阿希，拜托您了！”说罢，白夜羽只感到眼前一花，少顷之时黎灰的身影便消失在这仅剩不多的茫茫月色中。

“殿下果真大了，成熟了……”白夜羽怔怔地望着黎灰消失的方向，不禁垂眸呢喃，“若是先皇仍在，他一定会为您感到骄傲的……”

白夜羽朝着那方向拜了拜，旋即便起身离开，皓白的倩影继而嵌入无边的墨黑。

……

“哥！”黎灰按捺不住沉稳的步履，待抵达归月塔，便看到了黎影神色复杂地倚在墙边。

他对着黎影讷讷的神情，感到恍惚：“玲珑台，怎么会被毁了……”

这是只有九州皇室知晓的，玲珑台供奉着明月的力量，而今玲珑台销毁，也就意味着维持九州生存的力量已无保障。

“暗夜星辰！”蓦然间，银色法术丝丝缠绕，渗透进黑夜中，奔向明月的方向。

见状，黎影叹了口气，简短而无奈地说道：“无用功。”

不错，同那毒一样，黎影和黎灰束手无策。

黎灰倏地将灼灼目光投向黎影。他不理解，以黎影的实力，再加上自己的暗卫帮衬，怎还会落得一个玲珑台被毁的局面？

“……”黎影不语，眸色暗沉，手背在身后绞着衣袂，良久才艰难地开口：“是我的疏忽。”

“灰，是我的疏忽啊……”

黎影说，宴会前的某晚他曾见过红药，那时他便见她行为鬼鬼祟祟，似乎还将一包囊中的粉尘撒于桥边。待她离开后，他便将那粉尘全部清除了。

现在想来，怕是个幌子。

不，的确是个幌子。

这个红药，确实狡猾。她此举，为的就是要让黎影放松警惕。

同样地，黎影一语惊醒梦中人。

霎时，黎灰的脑海中快速划过那帮疯魔的百姓，碎片的记忆冲破黑暗的桎梏，在此拼接。

那些子民，大抵就是中了那包粉尘的法术，而红药在桥边那举动，不过是佯装，是欺瞒而已。

他们自以为聪明地暗自排查，却不料，早在一开始，他们便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而今，任他们再如何用法力阻拦，不过是徒劳而已。

黎影继续说道，红药那法术极怪无比。她兀自一人登上归月塔，理应来说双拳难敌四手。却不料，她竟真能以一敌众，以至于销毁玲珑台，最后仍能全身而退。

玲珑台毁了，力量失去供给，明月最后的一丝生机也旋即消失殆尽。墨蓝的天际，明月消失了，只留下三两星子点缀着，苍白而又无力。

黎明最后的念想，消失了。

就在那一瞬间，原本沉寂的长街被惊恐的呼喊所覆盖，飞鸟被震得惊叫一声，旋即展翅高飞，掠过天际，逶迤出道道颀长的云弧。

黎影如同失了魂一样抵在墙上，仿佛世界的喧嚣，都与他无关了。

“哥……”黎灰复杂地望向他。他知道的，这不能全怪他。

他自己也有责任。

“灰，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黎影的身形没有变，双目无神，纵使映着夜色闪着银辉，也不过是呆滞的。不好看。

黎灰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的，这个哥哥自小便沉默寡言。与其极力地安慰，不如让他一人静静。

良久，黎灰站在塔底驻足而望。夜空黯淡失色，纵使星辰微垂又如何？目光所致处，如同往昔峥嵘。

塔下，春江潮水潋滟。在那泱泱江水之下，也不知埋葬了多少真相；在那泱泱江水之上，氤氲着雾气，叫人捉摸不透，似乎只剩下了天下为棋，棋为天下。

塔上，一男子茕茕孑立，眉眼低却。如若黎灰还在，便能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忏悔：

“阿槐……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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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第二位客串角色白夜羽登场～

在线呼叫阿羽

②无奖竞猜:阿槐是谁🌚前文其实有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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