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京城变故

醒来深秋的光线格外温柔，庄黎一转身，王素就在自己身边，几乎贴着自己的脸颊。她轻轻的眨了眨双眼，眼睫毛就扫过那张格外清俊的脸，看起来冰冰冷冷，却是在睁眼间绽开了一个笑容。

庄黎一时居然有些害羞，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身为一个现代人……什么世面没有见过……

“皇上……奴才有要事禀报……”

说话的人是门外的李公公，言语之间竟然透着一丝焦急。

“我去去就回来。”

王素看到庄黎的模样竟然觉得好笑，虽然并不舍得走。

庄黎只管恩恩了两声，声音被她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隐约听到已经起床更衣的王素竟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等到她坐起来，青釉便是已经端着小水盆候着，眉眼之间竟然也是颇为高兴的神色。

“你知道什么……”她伸手拍了拍这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的脑袋，也懒得再解释，不过就算是她自己也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心里的开心，她喜欢那个人，她想要有一个家，她已经失去了戈雅失去了李良孝，那些对于她而言都是家人。可是她还有一个家。那个人便是王素了。

她日夜想要守在那个人身边，不再畏惧深宫的寂寞。她想要就那样看着他，家便在哪里。

她刚被青釉伺候着梳洗完毕就看见对月楼中伺候的小宫女匆匆忙忙的进来。

“怎么了？”

那小宫女似乎没有料到庄黎已经醒了，到底还是吓得一愣，到还是快步走到跟前来，小心翼翼的说道。

“娘娘，听说朝中今天出事了。”

“出事了！”庄黎条件反射的重复了一遍，一时之间脑袋也有些反应不过来，皇上才从自己这里离开，能出什么事情？难道就这么会的功夫便有谁惹恼了皇上？

那小宫女被庄黎的反应也是吓得一抖，不过还是勉强忍住，一边开始说起她听到的消息。

“皇上刚去到朝堂上不久，就接连接到大人禀报，互相弹劾，似乎带头的是台大人。”

庄黎虽然不曾参与过朝堂上的事情，不过在御书房伺候了这么久，到底还是知道大致的情况。殷台大人和支持皇上的将军一派一直以来都是水火不容，总是找茬，不过据说殷台大人是曾经先皇皇后张蒙玉的远亲，又是开国的工程，与之前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然也是碧王爷的支持者，虽然皇上一直都想要将他撵出朝堂，无奈的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借口以及他的权利是在太大太广，想要削弱他的权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无论是在京城之中的朝堂之上，还是在大凤管制的万万里土地，州县上的官员有一半与他都有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系，形成了比当年九皇子贪腐还要结实些的利益链条，所谓是朝中的定风之石。无论做什么，他都能够堂而皇之的找出与皇上相反的理论。

王素之所以愿意接纳赵丞相这般只为贪腐的臣子，不追究他，反而发展他成为自己的势力，便是因为到底还是需要一些油滑奸诈的人去与殷台抗衡，至少在当年皇上得到皇位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如今他起来发难，大概是会让皇上觉得难堪的事情发生。

“你听谁说起的？”她赶紧认真的问那个小丫头，毕竟宫中的事情自然是是非极多，怕是有人捕风捉影的说些闲话。

“娘娘，我可是不敢乱传，是我听御书房的小太监说的，便拉住他细细问了，不过他倒是也不知道什么，只说去朝堂外候着的时候看到殷台大人被皇上的人拖了出去。就赶紧回来告诉您。”

庄黎顿时跌坐回来，不管皇上是用的什么由头，若是他已经决定要动殷台大人，那起码意味着皇上和碧亲王之间的情分这次算是真的断了……

她只是从碧亲王和王素的只言片语中对这兄弟两之间发生的事情有了个大概的了解，碧亲王虽然被王素夺走王位却是一直以来都对这个弟弟心怀愧疚，而似乎这件事情还和王素的母亲梅妃有关系。

而王素所言自己的母亲因为自己在争夺王位的时候便被人害死了。那么与碧亲王又有怎样的联系呢？

庄黎顿时想到了碧亲王那个极为强势的母亲，就算是此后很多年，没有人能够极上她一半。

她极有权势也有美貌，自己的儿子又深得老皇帝的宠爱，太子的母亲自然是将来的太后，若是当年碧亲王能够顺利继承王位，怕是如今整个后宫都和现在的状况不一样。

庄黎叹口气，她早就有隐约的感觉到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只是自己现今则更为肯定，王素母亲梅妃的死，必然是和碧亲王的母亲，先皇的皇后娘娘有脱不开的关系了。

所以明明格外要好的两兄弟，才能撑今天这般的局面。

可是如今连殷台大人都倒了，怕是朝中分裂的势力终于是要得以统一下来。

而这个时候庄黎忽然想到一个人，她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想起那样一个人。

殷台大人的妻子……柳依依……

与柳依依的缘分自然是当年在明月楼中饿时候，那个弹琴的貌美女子让小小的庄黎第一次对自己的容貌起了羞愧之意。

明月楼如今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回到京城之后她唯一见过的便是一次在皇后娘娘的百花宴上见到的殷台大人的告密夫人柳依依，听说她嫁给年事以高的殷台大人做妻子已经好几年，凭借着自己的手腕，硬是将原配夫人和一干殷台大人府中的莺莺燕燕统统赶走。

如今殷台落入这样的境地，不知道她会怎样……

说起来到底是故人。也自然有天意注定的缘分，不由得有几分担心。不过人世间的情分或许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不管应不应该，又或者值不值得……

庄黎再见到皇上已经是夜深的时候，她原本以为皇上今晚会在御书房处理接下来的变故，所以只是坐在能够直接看到御书房的那扇窗子前面，等着看李公公升起的灯火，所以当有人从背后环抱住自己并且将脑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的时候她也是狠狠的吃了一惊。

“皇上？”

“叫我往王素便好。”

他说话很慢，似乎带着无限的疲惫是，声音低沉而温柔。庄黎没有注意到过王素的声音竟然能够这样好听。

“你累了么？”庄黎问他，想要让他坐下来，后者却不动，就想要这样环抱着，两个人就这般相互依偎着，似乎也觉得有些许小幸福。

“我今天终于将他赶出去了，再也不用见到他……”

“你说的是殷台大人？”

身后的人没有想到庄黎竟然知道得清楚，却是在她肩上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我知道他做了很多坏事，帮以前的……以前的张蒙玉，做了很多很多坏事，可是我一直拿他没有办法……”

庄黎不再说话，只等着身后的人慢慢将话都说出来。

“张蒙玉，就是王碧的生母，也是我的杀母仇人……”

他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庄黎能够体会到身后的男人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的恨意。他年少失去了母亲，步步为营走到今天，不希望自己的命运总是被那些带着面具的人左右，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去拿，自己去争取，将自己的未来，只是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为此他已经付出太多，从那个失去唯一疼爱自己的母亲的孩子，变成了当今的大凤皇上，付出了多少努力？朝中的势力并不如同表面上这般归顺，他反复尝试着怎样与那些人争夺，年月的累积，那个男人握在手中权力已经越来越多。

那些人带着伪善的面具，双手之间沾满了善良人的鲜血，却是得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朝堂之中，还面对自己。做着伤害自己如今要守护的国家的事情，他整日的面对那样一些脸又是怎样一步步熬过来的？

直到他终于积蓄起力量找到了机会开始自己的抱负，这个时候却是发现有些东西，或许就算是自己格外努力，也得不到。

比如母亲不能再回来，自己也再也不可能如同当年还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喜欢着自己的王碧哥哥了。

庄黎不忍心动，怕是惊到了自己身后休息的人，不过一颗钟的功夫，自己耳边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她微微的翘起嘴角不由得觉得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此时却似好像一个孩子一般，她想要给他一个家，一个在深宫之中，被层层宫墙所包围的家，只要他想要的，自己便都会做到……

再也无关于权势和利益，身边的这个男人，不过是在现代一般与自己相濡以沫的丈夫罢了。两个人或许就守着自己那个小小的家庭，便已经感受到了莫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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