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瑶站在螽斯门前,哀痛不已,她沉吟不语,垂手而立,连背影都显得格外凄楚沧桑
乌拉那拉欣瑶:都到齐了么?
娅蕊:回娘娘的话,除了坐蓐期未过的安贵人,其余各宫均已到齐,贵妃与熹妃也都来了
乌拉那拉欣瑶:这几个字,你们都认得,也必然知晓是何解,本宫在这里就不多加赘述了,这宫里头,失去孩儿的可怜人太多
乌拉那拉欣瑶:若不曾为母,是必然不会懂那份心酸与哀痛的
年未嬉娘娘所言甚是,臣妾也是失去过孩儿的人,自然知晓这份痛楚有多么沉淀,螽斯门这里极好,寓意深刻,臣妾以为,娘娘择此处让阖宫妃嫔痛定思痛,乃是最对的抉择
乌拉那拉欣瑶:汪答应疯癫失常,于自己宫里伤人杀人,本宫也是为了保全她的名节,才执意将她迁至冷宫独居,何况连日以来,都有专人在她身边伺候,御医也是不间断的请脉,为她送去各种安胎保胎的汤药,希望能够保全她腹中的骨肉,不成想,她竟然推倒了宫灯,烛火点燃了自己所在的内寝
乌拉那拉欣瑶:火势蔓延的极快,又是在深夜时分,奴才们因着她的疯病不敢近身侍奉,远远的躲到一边,岂料发觉走水的时候,火势已经难以控制,酿成这样的惨剧,都是本宫治宫无方的缘故,本宫愧对大清的列祖列宗,愧对皇上
“皇后娘娘节哀”
乌拉那拉欣瑶:安贵人历尽艰辛才为皇上诞下了小公主,本宫以为,不就汪答应这里就会有好消息了,哪里知道,天不从人愿……
钮钴禄璐姚:皇后娘娘,并非臣妾多嘴,实则如果当日,您真的恩准臣妾的请求,让汪答应与永寿宫安胎,许这悲剧今日就不会发生了
乌拉那拉欣瑶:熹妃的意思,这错便是本宫铸成,且无法被原谅的,本宫也是这么个意思,所以今日前来不为旁的,就是为了汪氏腹中的骨肉而忏悔自己的罪过,螽斯门前,跪默两个时辰,为尚未出世便早夭的皇嗣忏悔,或许根本不足以抵偿本宫的错误,但唯有如此,才能求得上苍的宽恕,不要降罪与旁人的骨肉,单单只惩罚本宫便好
钮钴禄璐姚:在臣妾看来,过失并非皇后,实则是臣妾人微言轻,所言未能劝动皇后,也是招致大祸不可饶恕的之因,既然皇后娘娘要臣妾等来螽斯门忏悔,那臣妾必然要多多忏悔,沉沉忏悔,唯有如此,才能抵偿心中悔恨之万一,倘若当日,臣妾坚持如此,不顾掌嘴之刑,兴许这个孩子就能平安的生下来
钮钴禄璐姚:一切的一切,都是臣妾不能为皇后分忧所致,请皇后娘娘责罚
乌拉那拉欣瑶:熹妃的意思,莫不是你要替本宫忏悔吧?
钮钴禄璐姚:臣妾愿意,皇后娘娘欲忏悔两个时辰,那臣妾便跪倒日落,唯有如此,方能让臣妾稍微宽心,还望皇后娘娘成全
武冉娇:皇后娘娘可都听见了吧,熹妃造次了,后宫历来都是皇后娘娘说了算,身为宫嫔侍奉中宫乃是应有的本分,做偶尔做的不好,受了责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熹妃这架势,便是十足十的不依不饶了
武冉娇:臣妾却不知,皇后娘娘莫不是要纵容么?
宋锦洁:这宫里的人都说,人心反复无常,本宫从前也并不曾真的相信,今儿见了宁嫔见风使舵的本事,可真是不能小觑,只怕旁人就是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跟着,也未必能学得会
武冉娇:懋嫔这话,未免说的太没有依据了,什么叫伸长了脖子眼巴巴跟着,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怎么就惹得懋嫔急赤白脸的,这还真是稀奇了
武冉娇:再说,方才那些话,没有一句不尽不实,事情都是熹妃自己做下的,还怕旁人说么?
宋锦洁:再不济,熹妃也是妃主,宁嫔你不过是嫔位,若论及造次,嫔位如此对待妃位,难道算不得?
乌拉那拉欣瑶:你们说够了没有?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们在这里唇枪舌战?
乌拉那拉欣瑶:螽斯门前,本宫只希望各位姐妹能多为皇嗣后继着想,多为皇上添几个小阿哥,其余的话,你们心里都明白,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就快开春了,新年伊始,有这个斗嘴的功夫,本宫还是希望你们能把心思多用在皇上身上
李向玲: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来迟,还望娘娘恕罪
乌拉那拉欣瑶:齐妃怎么过来了,这时候,你不是应该留在长春宫陪伴安贵人么?
李向玲:臣妾得以赦免,乃是皇后娘娘慈惠之福,虽则陪伴在安贵人身边照顾,但皇后娘娘有旨,臣妾怎敢不来,汪答应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实在可惜,只是皇后娘娘万万要以凤体危重,须知忧能伤身
乌拉那拉欣瑶:齐妃有心了
李向玲:臣妾未能为皇后娘娘分忧,实在是臣妾之过
年未嬉若说你没有为皇后分忧,本宫听着都觉得委屈,这后宫,怕是只有你最能为皇后分忧了,齐妃,你诞育了三位阿哥,一位公主,乃是后宫产育最多的妃子,即便今日跪在螽斯门前,你也是昂首挺胸的,全然不似旁人那般心中有愧
钮钴禄璐姚:贵妃娘娘所言极是,齐妃的功劳当真不小,这样的好福气,怕是旁人求不来的
钮钴禄璐姚:这螽斯门,齐妃不跪也罢
李向玲:熹妃说什么呢!
李向玲:这样严肃的事情,本宫如何能不跪
钮钴禄璐姚:严肃是严肃了些,但不跪也就不跪了,您侍奉皇上的时间不短,理当如此
武冉娇:方才似乎说错了,齐妃娘娘的确是产育皇嗣最多的妃主,但却只是之一,年贵妃娘娘惦记着齐妃的功劳,如何能忘怀自己的功劳
武冉娇:您不也是产育了三位阿哥,一位公主么!
武冉娇:若依照熹妃的话来说,您也大可以不用跪在这里,如同齐妃一般问心无愧啊
乌拉那拉欣瑶:你们是存心要和本宫作对么!这里到底是螽斯门,平日里你们要怎么吵,怎么斗,本宫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此郑重严肃的时刻,你们就不能放下自己的成见,好好的忏悔,好好想想该怎么为大清繁衍后嗣么!
乌拉那拉欣瑶:须知道,开枝散叶与侍奉皇上是同等的重要,不是成日里穿的花枝招展,扭着纤腰就叫侍奉得宜了,懂么你们?
钮钴禄璐姚:臣妾当然明白,可惜臣妾明白也是无用
乌拉那拉欣瑶:那你就好好跪在这里,跪到有用为止
欣瑶拂袖而去,只觉得自己被气得头昏脑涨
……
鲜少来到养心殿,这里静寂无声,犹如无人一般
年未嬉何以燃这么浓的檀香,不怕皇上吸着难受?
苏培盛:回娘娘的话,早起,皇上便觉得有些不适,硬挺着上了朝,下朝回来就发了高热,皇上觉着呼吸不顺畅,龙涎香的味儿也淡了,就叫人多点了檀香见见味儿
年未嬉御医是怎么说的?
苏培盛:说皇上是风寒入体,加之操劳过度,引发了高热,须得静养几日,以温补之药调理,皇上才服了药,这会儿睡得正沉
年未嬉没去知会皇后娘娘么?怎么不见娘娘过来?
苏培盛:是奴才糊涂,忘了禀明贵妃娘娘,景仁宫一早遣了奴才来回话,说皇后娘娘凤体违和,前两日开始就不大痛快,宫里一应的事物,请娘娘代为操持
年未嬉看来本宫该传钦天监来问问话了,究竟这个月,星象如何的不利,何故皇上皇后相继病倒,真是令本宫担忧
苏培盛:嗻
年未嬉罢了,本宫这会儿不得空,晚些时候再说不迟,你先下去吧,本宫留在这里陪陪皇上,另外,去知会后宫一声,但凡是能走得开,自己宫里无事的宫嫔,轮流过来为皇上侍疾
年未嬉养心殿这里,总归是离不开人的
苏培盛:奴才这就去办
让人轻轻的搬了张红木椅子过来,就搁在胤禛的床边,年未嬉与他相对而坐,默默无言
胤禛:怎么哭了?
胤禛:朕,没事,不是好好的么!
胤禛:瞧你,都是做额娘的人了,还这样爱哭,没的叫奴才看见笑话
年未嬉皇上,您醒了,可觉得好些了么?
年未嬉都怪臣妾不好,吵醒了皇上
胤禛:不是,朕心里想着你,梦里感觉到你在朕的身边,于是睁开眼睛一看,果然不错,这种感觉真好,你无时无刻都在朕的身边,未嬉,朕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胤禛:否则,你哪里肯留在这里,静静的陪朕说会儿话
年未嬉臣妾并非不想陪伴皇上,只是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臣妾相伴,连日以来,臣妾做错了许多事情,让皇上忧心也让皇上发恼,即便皇上不惩治臣妾,未嬉心里也不落忍
胤禛:朕怎么会怪你,人无完人,朕尚且有错,何况是你,这么多年以来,朕习惯了把心里话都讲给你听,能说的,不能说的,应当说的,不应当说的,在你面前,朕从不介意一吐为快
胤禛:倒是你,好像越走越远,不知道为何,朕便跟不上你的脚步了
年未嬉是臣妾不好,臣妾越是想做到更好,越是焦虑,后宫里许多事情,又无法预料
年未嬉每每让皇上失望,臣妾都会责备自己,怪自己太过莽撞,怪自己非但不能为皇上解忧,还只能平添发恼,臣妾真的很没有用……
胤禛: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朕总以为你是怕朕,敬畏朕才不愿意再与朕靠近,不想原来你是这样的心思,倒是朕错怪你了
胤禛:好了未嬉,撇开从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好么?
胤禛:咱们还有千秋万岁要相扶相持,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年未嬉臣妾遵旨
胤禛:怎么了,是朕说错了什么?
胤禛:朕知道,关于太后的事情,你根本无法释怀,实际上,朕若不是看在那个还未曾出世的孩儿面上,真恨不得将汪氏千刀万剐,只可惜,朕还是没有了那个孩子
胤禛:许是…许是朕做错了太多的事情,上苍不愿意原谅朕!
年未嬉皇上病重多思,未免伤身,方才您不是叫臣妾不要再想以前不好的事情么!
年未嬉皇上自己也应该要放下,何况,臣妾说句不该的话,汪氏宿命如此,即便真的诞下了孩儿,那个孩子也只会因为这些事情而遭到嫌恶,受母亲的连累,未必就好
胤禛: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都是注定的
年未嬉左右皇上正当壮年,后宫里又有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妹妹,她们一定会为皇上多添几个小阿哥的,臣妾只希望,皇上能早些康复
胤禛:那你就多多陪伴在朕身侧,朕只要能时常看见你,必然觉得心中温暖,想必再重的风寒也都能不药而愈
年未嬉臣妾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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