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二）

江氏：你祖母待你，一直是极好的。

江氏笑了起来:

江氏：她特意指到你身边的人，自是妥善周全。

提到太夫人，青莲神色也柔和起来:

青莲祖母素来疼我。

两人间往日那深深的隔阂，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们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她们应该像任何一对母女一样能够有说有笑。

只是，这一幕，对于几个只敢站在远处的丫鬟来说，未免太惊人了一些……

碧环：上一次小姐这样和夫人有说有笑，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碧环站在门帘外，悄悄窥视着门里的动静，尽心尽职地随时准备着进屋伺候。

能做到大丫鬟的位置，她和玲珑一样，都学会了一点:专心做好自己的事，不要乱打听主子的事，这样可以做得更长久一点。

但……这一次她是真的忍不住，捅了捅身边目不斜视的玲珑。

玲珑也怀着迷惑。但这对她来说并不为难:

玲珑：别去管小姐和夫人上一次有说有笑是什么时候了。

玲珑：不管怎么说，小姐和夫人重归于好，我们该感到高兴才是。

碧环撇了撇嘴，但她看见堂内江氏脸上的笑容，也陷入了沉默。

是啊，只要小姐和夫人高兴，怎么都是好的了。

……

青明走进屋里，看见的就是江氏与青莲言笑晏晏的场景。

母亲和姐姐相谈甚欢，青明看了自然非常高兴，这些天夹在两人之间的愁绪也烟消云散。

青明：母亲，你和姐姐在说什么？怎么这么高兴？

江氏见青明来，脸上喜意又深了几分:

江氏：明儿来了，快过来些。

江氏：我和你姐姐在谈论你姐姐身边的丫鬟有多么得力能干，专门为你姐姐调了药膏，保护你姐姐的手和以前一样白嫩。

说到这里，江氏又想到什么似的，脸色一肃:

江氏：明儿，你过来，给娘看看你的手。

青明犹豫着把手藏到了袖子里，背在身后:

青明：母亲，这就不必了……

江氏：说的什么话？

江氏不由分说地拉过青明，眼里满是心疼:

江氏：看看你的手，都成了个什么样子了？

青明：不过是起了几个茧子，母亲言重了。

被江氏拉住，青明索性不再遮掩，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青明：习武哪里有那么娇生惯养的？这点小伤，孩儿不在乎。

江氏：你这孩子……

江氏一时指责也不是心疼也不是，说不出话来。

青莲话虽如此，小弟还是要爱惜自己身体。

青莲微笑道:

青莲是我疏忽了，待会儿我就叫珍珠送两盒药膏过去。

青明高兴地道谢。

江氏带着笑意，看着一双儿女的互动，暗暗点头。

她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江秋娴，略一皱眉:

江氏：莲娘，也送一盒给你表妹吧。

江氏：你秋娴表妹喜欢练琴，有药膏护手，也免得弄伤了手指。

江秋娴唯恐被甩脸色，连忙婉拒道:

江秋娴：多谢姑姑关心，不过还是不用了，我练了这么久的琴，也不见出过什么岔子，还是不麻烦莲表姐了。

青莲脸上的笑容稍浅，却也没说什么重话:

青莲一盒药膏罢了，能值什么？

青莲秋娴表妹想要，我叫人送一点过去便是。

虽然语气有些冷漠，不过，终究还是允了送药膏。

江氏对青莲的反应无可奈何，却仍然面色不改:

江氏：莲娘既然有这份心意，娴姐儿，你也不必推辞了。

江秋娴连忙谢过，内心颇为嗟叹。

看看她这个表姐，院里伺候的除了玲珑琳琅两个大丫鬟， 珍珠璎珞两个二等丫鬟，还有四五个管事嬷嬷，八九个小丫鬟，统共算起来恐怕有二十几个人在围着她一个人转。

而且，表姐身边的丫鬟也都不凡，有管账的，有习武的，有精于女红的，居然还有会配药的。

而她呢？身边就只有沁画一个小丫鬟。

这还是姑姑疼她，又给她指了四个丫鬟伺候，她身边才总算是有了可用之人。

即便如此，她也终究比不过她的表姐……

这可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了！

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又阴魂不散地从她心底最深处升起。

如果……只是如果……

这一切……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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