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致然第二日便带着青青出宫,回到江家在姑苏的宅院,将自己的想法同爹爹娘亲和盘托出,江敬亭心疼女儿,自然事事答应,他们江家原本就不愿在这姑苏城内周旋,现在既然莫家愿意相助,这个条件他们也欣然接受。
“多谢爹爹!”江致然跪在地上,看着自己在这里的父母,他们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儿,便觉得她要和离是丢了脸面的。
“即使最后面临陛下给我们定罪,孩子你也别怕,爹爹娘亲护着你。”江敬亭站起身来,扶起女儿。
“不会的,既然莫家出手,自然是留有后路,爹爹定然能好好的,陶陶不日便与你们会和,我们一起回长安。”江致然像是看到了希望,笑得灿烂。
“娘亲也不知能有什么帮你的,那就不说话,听你们安排。”穆烟岚看了看夫君和女儿,她相信他们。
解决了此事,自然要快点与莫沅芷取得联系,达成共识。
江致然回到宫中,并没有差遣青青前去,青青是自己的贴身婢女,去浮羽宫太过招摇,宋嬷嬷是陛下的人,自己当然不傻,可能信任的人寥寥无几,江致然发愁,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娘娘!”
江致然听到这个声音,灵机一动,“沫儿,快进来。”
“诺!”今日青青葵水来了,肚子痛,实在是没办法伺候皇后娘娘,便吩咐自己前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内室。
“青青呢?”江致然看了看纱幔外面并无其他人。
“青青姐姐,今日葵水来了,她……”沫儿小心翼翼地走近。
“哦!”江致然点了点头,“那现在娘娘有一事需要你去办,但是要警觉,不要让他人知道你送的是什么?能不能行?”江致然郑重的说。
“啊!”沫儿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江致然,有些疑惑。
“好吧!”江致然颓然,从绣枕下面拿出一封信,“你就帮我把这个送到兰贵妃的手中,记住,一定是兰贵妃的手中。”
“诺!”沫儿重重的点头。
“去吧!”其实江致然并不放心,可现下,只有这个小丫头,自己还算信任。
沫儿收到信之后,便直接去浮羽宫。
莫沅芷收到沫儿送来的东西,点了点头,吩咐她候在外面。
袭嬷嬷看到沫儿的第一眼惊了一下,急忙问,“你是月熙宫的宫娥,怎么会来我们浮羽宫?”
“回禀嬷嬷,奴婢是奉皇后娘娘的令,前来送东西!”沫儿福了福身子,低着头回答。
听到原因之后袭嬷嬷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沫儿这个暗桩暴露了,“那怎么还在这里,既然东西送到了,就回去吧!”
“贵妃娘娘让我稍等片刻!”
袭嬷嬷点了点头,走开。
送来的不仅有江致然写给莫沅芷的话,还有一封送到长安给朱家小姐的一封信。
莫沅芷并不好奇那信中有什么,只要江致然答应合作,那么她就会尽力帮她,自然她要履行的诺言也要兑现。
沫儿拿着莫沅芷的回信,交给了江致然,这些棋慢慢开始布满棋局。
只剩等待。
初雪降临的那天,宫内发生了喜事,莫沅芷历经艰险生下一名皇子,他乃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宫内大庆。
虽然滕子渊不喜莫沅芷,可孩子确确实实是自己的,看着这个小家伙,他的父爱从无到有逐渐递增。
“爱妃,辛苦了!”滕子渊抱着孩子,看到床榻上累到虚脱的莫沅芷,心情愉悦。
江致然看到那个孩子,鼻子突然酸酸的,虽然她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可是有那么一刻,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还活着那该多好。
夜里江致然在浑浑噩噩的梦里翻来覆去,那个孩子她扎着小团子头,穿着粉红色的夹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还会甜甜的叫自己妈妈。
醒来的时候,她的枕上湿了一大片,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滕子渊开仓赈粮,减轻赋税。
满月宴快到了,滕子渊要大办特办,普天同庆,与民同乐。
自然江家的诏令颁布,他们即刻动身返回长安。
这连日来,江致然终于一下子收到了两个好消息,那日让莫沅芷送出的信,朱玉颜果然没让她失望,她已经帮自己安排好姑苏的住处,也找来了会易容的师傅,她的爹娘也动身回长安,她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江之然不用操办满月宴,自然落得清闲。
江妙然今日心里一直发慌,昨日又听闻自己的叔父收拾行囊回去长安,可这明明时间还未到,她便不能心安,急忙进宫想打探一二。
“臣妇参见娘娘,娘娘万福!”江妙然福了福身子,身后的奶妈还抱着孩子。
“若若姐姐,怎么这般生分?”江致然嘟着嘴巴,“下次再这般,陶陶便再也不理你了!”
“知道啦!”江妙然笑了笑。
“这是我的小侄女儿!”江致然站起身来走到奶妈的身边,逗弄着吐着泡泡的小丫头,她还不到半岁,已经能看出模样,以后一定是个美人胚子,睁着乌黑的大眼睛新奇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糯糯,她的乳名!”江妙然看到女儿会心一笑,满是慈爱。
“糯糯,糯糯!”江致然逗弄着小丫头,“我是姨娘,姨娘!”
“陶陶,今日我心中慌乱,叔父又莫名回去长安,我问夫君,他也不说,陶陶,这……”江妙然还记得今日自己前来的目的,问道。
奶妈知道两人要谈话,青青便带着奶妈抱着孩子急忙退到内室。
“姐姐,不必担心!”江致然安抚道,“以后我们江家便不用派人千里迢迢来着姑苏了!”
“这是你……”
“对,我请求陛下的。”
“为何?”
“来姑苏是质子行为,怕我们江家反叛,可我答应了陛下我为质子,放过江家,他同意了!”
“陶陶!”江妙然有些心疼。
“无事的!”江致然笑了笑,反正她很快就要离开这座宫城了,等到以后再同若若姐姐解释,现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得到的不是自己所胡乱猜测的,江妙然心安下来,便唤来奶妈抱来孩子,两个人逗弄了会儿孩子,午时江致然正准备留下姐姐用膳的,便看到阿年前来,想来,是滕子渊和顾浔绪过来了。
江妙然和顾浔绪两人可是佳偶一对,比翼双飞,现在还有了孩子,两个人倒是更加浓情蜜意。滕子渊和江致然两个人看得尴尬的不行,他们自从小皇子诞世之后,便好些日子未见了。他日日要去陪伴母子二人,自然是没空来这月熙宫。
送走顾氏夫妇之后,滕子渊轻咳了一声,“陶陶,今日可好,怎么瘦了些许?”
“挺好!”江致然笑了笑,这个笑里面什么都没有,很存粹很干净,仿佛是陌生人偶遇打招呼一样。
滕子渊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看着她,转身离开,“陛下今日繁忙,还是不用来这月熙宫了。”
“陶陶,我……”
“陛下,小皇子现在正是需要父亲陪伴的,陛下不必担忧我的,我很好的!”江致然转过头,冲他挥了挥手。
“陛下,您要去处理小皇子满月宴的事宜了!”阿年硬着头皮,实在是不想打扰陛下,只是小皇子的事情也是很着急的。
“走吧!”滕子渊看了看女子的背影,转身离开。
“说什么一生一代一双人,都是骗人的!”江致然蹲了下来抱着双膝,想哭却哭不出来,“再见了!”
虽然日头正好,但这一日正是冬日里最寒冷的一日,大多数宫娥们因为要操办小皇子的满月宴各个虽然冻得瑟瑟发抖,也不该有丝毫怠慢。这满月宴莫家的家主便很早启程来姑苏,正好赶上。
江致然带着青青,收拾着极为稀少的衣服,主要需要盘缠。
她们打算在满月宴的时候离开,今日人多眼杂,宫娥守卫定不会那般严格,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浮羽宫,没人会注意到月熙宫。
只要乘上准备好的马车,便大功告成。
只是总是会有不速之客,比如说现在的声音。
“皇嫂,皇嫂!”滕舞阳穿着宫娥们新为她换上的华服,今日喜宴,自然着装隆重,可有些时日未见皇嫂,虽然小皇子她也喜欢,可还是不敢在皇嫂面前表现出来,怕她伤心。
“公主殿下,您慢点儿!”宋嬷嬷看到是陛下最为宠爱的长公主,颇为无奈,自小在皇宫便无法无天,她实在是担忧万一长公主说到了小皇子,惹来娘娘的伤心事。
“宋嬷嬷,我皇嫂呢?”滕舞阳自然不晓得宋嬷嬷所担忧的,只是一心想找皇嫂,她这几日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儿要发生,皇嫂前些日子还把她最喜欢的狐裘赠与她。
“回禀公主,娘娘还在殿内休息。”宋嬷嬷福了福身子回答。
“那本公主先进去了!”说罢便提着襦裙跳过门槛儿。
听到外面的声响,江致然和青青手忙脚乱地把刚刚理好的东西塞到床下。滕舞阳进来的时候,便是看到江致然半敞着外衫,看着青青。
“青青,这个长衫怎么回事?”江致然因为紧张不自觉地大声讲话。
“啊,哦哦哦,小姐,青青来弄!”青青一直都胆小,颤颤巍巍地走到自家小姐面前,眼神飘忽不定,幸好不是正面对着公主,不然一准露馅儿。
“快点儿,快点儿!”江致然装作不耐烦的样子。
滕舞阳总感觉两个人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哎呀!星儿,你怎么进来了,都没看到!”江致然猛地站起身来,朝着滕舞阳的方向看去,她掩饰得很好。
“皇嫂,你今日会去满月宴吗?”其实原本滕舞阳并不是要问这个问题的,但是看到皇嫂的那一刹那却有些问不出来,只好胡乱说了一个。
“去呀!”江致然皱了皱眉头,她要是不去,太妃娘娘定会责罚的,并且她要趁乱出逃,如若不去宴会露面,这也太昭然之心了。
“哦!”滕舞阳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看到床底下露出来一片布料,她有些好奇,“皇嫂,你那里为何会有衣衫?”她指的地方正是江致然刚刚胡乱塞的地方。
“衣衫,哪里!”江致然虽然心跳如雷,可还是面上保持镇定,“这个呀,这个是我觉得这件太旧了,我不喜欢了,便塞在床下,防灰尘的。”
“还可以这般?”滕舞阳觉得很是新奇。
“哎呀,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动身了!”江致然为了转移话题,便慌忙套好青青早便备好的衣衫,拉着滕舞阳走出月熙宫,再不走,就该发现了。
滕舞阳,点了点头,便没再细想。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满月宴整整办了一天,江致然毕竟不是小皇子的生母不用事事操心,只用赶到夜晚的宫宴上出现即可。
这会儿她牵着滕舞阳,两个人边走边聊,倒也旁若无人,坐上主位之后发现滕子渊和莫沅芷并未到,微微松了口气,看了看四周,今夜的主角未到,怎能开宴。
当然主角定是要姗姗来迟的。
滕子渊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莫沅芷陪同在他的身侧,袭嬷嬷和奶妈跟随在后面,一众诰命夫人和官员,纷纷跪下恭贺,江致然看着这一切,笑了笑,心中想,这样的生活她本来就不需要。
这也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定。
小皇子的名字也在这一日昭告天下,滕福烨,字子轩。
江致然知道退席的那一刻也只是近距离看了看孩子,并未抱他。这个孩子如若不是她当初坚持,估计也不在这人世间,真好,自己当初坚持要滕子渊保下他。
“轩儿,这是母后!”滕子渊抱着孩子,逗弄着他。
“这个孩子有母亲,还是不要……”
“这是规矩。”
两个人没有谈论下去的必要,各自坚持己见,就算再聊也只是争个面红耳赤,根本毫无意义。
难得最近莫沅芷顺风顺水,自然神清气爽,出了月子,陛下又可临幸她了,所以连带着看着江致然也多了几分真心。
“贵妃,这副簪子还是还与你吧!”江之然拿出檀木的盒子,这样也对上了两月之前两人的争吵。
“娘娘,这个您既然那日未还与我,今日也就不必了吧!”莫沅芷脸上露着得体的笑容,推脱。
“夺人所爱原本就不是本宫的风格,更何况这簪子如此珍贵,理应还与你。”江致然也面露微笑,丝毫不退让。
“那既然娘娘执意,沅芷便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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