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共赏山河（二）

他权当她这是害羞了，晨光沐浴在他们身上，好一美景。顾卿正巧出门采购些东西，然后瞧见他们十指相扣的身影，他们自是没瞧见她。

莫说那相扣的十指了，顾卿从来没有觉得他们相视而笑的场景竟如此碍眼过，直叫她眼睛生疼，甚至不出息的泪水于眼中打转，再看那相握的手更绝刺目，心中又痛又酸胀的感觉让她清醒，让她不自觉握紧了自己的指尖，直至泛白，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她始终是没有勇气上前。

顾卿感到痛意终是放开了手，只见掌心泛出了血迹，她也只是看了眼便没有再理会了。双眸似是空洞而无力，“你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吗？”喃喃自语着，倏尔一滴泪夺眶而出，她的侍女绿笎吓了一跳，问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顾卿终于回神，“没事，回去吧。”

绿笎跟在她身后感到奇怪，谁也没有发现她双眸中一闪而过的晦暗。

“阿离，可要我帮忙？”温妤看着忙碌的男子道。

江离侧过头，笑，“哪敢劳烦娘子动手？”温柔的笑比之灿阳更甚，更显耀眼、夺目。

她想这人开玩笑已经上瘾了，“江离！”

他笑的胸腔震动，“我错了，阿妤等着便是。”

树叶簌簌而落，于他们身后，有风有景，而他们皆已入景。饭后，他们于廊下下棋，她有时想就这样与他度过这平淡的一生又有何妨？有他在，再平淡如水的日子似乎都充满了乐趣，与其纠结这短暂的一生，何不努力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趁他思考之际，温妤碰了碰那梅花玉簪，恍惚之际想到他既已送了她礼物，她应当回赠才是。想着寻常物件或许他用不上，正好之前得了一块暖玉，闲来无事之时，她将这暖玉雕刻=成了玉玦，既可以作饰品又可用来暖身，于江离而言应当是再好不过了。

她伸出手掐了个诀，玉玦躺在她的手心，她将玉玦递过去，“阿离，这是我雕的玉玦，现下赠予你。”

江离见她手心躺着一块玉玦，一看就不是凡品，色泽通透，他伸手接下从掌心传来阵阵暖意，暖着他的心间，“既然阿妤都赠我定情信物了，那我便把这传家的玉佩赠予阿余温。本想着过段时间再赠予你的，可谁想阿妤竟这般速度。”他一脸“被你抢先” 神情。

“谁说这是定情信物了！”温妤小声反驳。

见她还未接下，他笑道，“好，是我说的，阿妤便收下吧，嗯？”

在他的目光之中，温妤终是收下那玉佩，听他开心道，“这下阿妤便只是属于我一个人了。”

她终是沉溺在江离的笑意里，“嗯，只是属于你一人。”

景色黯然失色，风景皆入画，而他们亦然。

“离哥哥，温姐姐！"顾卿没有带侍女来，像是不知晓他们已然在一起的事实。

两人停下对弈互相对视了一眼，温妤的眼神清澈，只想着如今他们在一起了，那顾卿如此却是个麻烦事。江离只是似乎感觉有些头疼，但终还是起身去开门。

“离哥哥！”甜甜的嗓音带了些期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几日未见，他好像更加风神俊朗了一些，显得整个人更为耀眼。顾卿看了眼他身后的温妤，难道是因为她吗？敛去了不明的情绪，“温姐姐！”她甜甜的唤道。

温妤一脸笑意，“顾卿来了。”

见他们正在下的棋局，她撒娇道，“下棋也不叫我。”说着亲昵的挽上温妤的手臂道。

倒是让她有些无奈了，“既然如此顾卿来一局，如何？”温妤坦然的视线倒是让她心底更放不下江离了。

顾卿无害的一笑，“那离哥哥，我想和你下。温姐姐不会介意吧？”

温妤倒是没想到还能这样说话，左右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我自是无妨，不若你还是问一下你的离哥哥吧。”她把这球踢给江离。

奈何他又是宠着她的，看着她眸子中的戏虐只觉后悔，果然留与旁的女子念想到头来终是自己后悔，他撩了衣袍于她们对面坐下，淡然道，“我自是无妨。”在顾卿喜上眉梢之际又继续说，“顾卿，我与你温姐姐如今在一起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放下对我的执念，因为我要给阿妤同旁人一样有最起码的放心，你，可懂？”语罢，只见他抬眼望着她，好看的眸子里如古井无波，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顾卿早就做好了他会同她说出此事，可也没想到这一天竟来的如此之快。哪怕已然看见他们在一起的事实，可终究抵不过他亲自说出来更令人痛苦。因考虑着温妤而不惜说出无论多么伤人的话来，她想，站在他身侧的为什么不是她？她比之温妤又差之何处？难道不是她先与他相识吗？可为何他同温妤相识不过半载，便同她在一起了？她想不明白。

可她不知道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又何谈先来后到？终究有缘无份罢了。温妤在听江离这一番话后，心中激起千层涟漪，最终被温暖所代替，暗自想着他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顾卿心中所想旁人不知，她终究是压抑了心中的情绪，无泪水至少看上去不狼狈，只是显而易见的俏丽的脸白了一些。她勉强自己露出和平常一般无二的笑容来，“离哥哥说什么呢！现下我们不是一直以兄妹相称吗？”

“那便最好了。”他垂下眼眸，眼中再无她，然后捻起黑子而落。

看江离好似真的不在意，顾卿捻起棋子落下，终究是隐去了所有。只是这一局棋于她而言不知为何却格外漫长，心终究不在对弈上，结果可想而知，惨不忍睹，如她还未开花的爱情一样落败而终。

“我输了。”她放下棋子喃喃自语，不知这话是说下棋还是其他。

看着她面色不太好看的脸，江离终是将想说的话收回，只剩叹息，也不知是否相信她所说的话。

顾卿抬起头笑道，“没事，下次总会赢的。”转而侧过头问道，“温姐姐，对吧？”

温妤望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终归是温柔的笑笑，“是啊。”

顾卿勾起了唇角，是啊，总会赢的，现下的状况并不能说明什么，在一起又如何？终究还未成婚不是吗？”

见她好似放下了些，温妤稍稍放下心来，就怕她她万一想不开做出点什么事情。可是她想，如此喜欢一个人，既已成执念又怎么轻易放下？总归是有一些人因爱而不得而为此痴狂，而顾卿显然就是这一类人。

而她倒不在乎，只要不去做出过分的事情来，倒也无伤大雅。她一凡人难道还会比得了她一仙不成？

大约是因亲口得知他们在一起的真相让顾卿因此心情低落，更不愿在此地继续看他们亲昵的样子，没坐多久便离开了。

俏丽的身影在深秋的秋风里显得落寞不已，温妤收回视线不再去深究，“阿离，不若我们去游玩吧。”好看的凤眸闪着流光溢彩令江离的心柔软了几分，“好。”他轻轻道。

与顾卿悲伤的情绪不同，温妤开心的抱住了他，令他身躯稍稍一震，抬手拥住了她，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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